卖身葬父。通常是貌美女子,跪在街角一隅,身边用草席卷着老父,可怜兮兮地祈求着众人,好心施舍她一些银两,让她把老父给安葬了。完了,让她做什么都可以,甚至是以身相许也行。陶一瑾看见那姑娘地瞬间,反射性地拽住元蓝的手,就想拉着元蓝往另一边走。她的直觉告诉她,一旦被卷进去,等着他们的就将会全是麻烦。但,不知是不是那姑娘眼睛太尖了还是他们二人过于显眼,陶一瑾才刚拽住元蓝,都还没来得及带着元蓝往另一个方向走,她就眼睛蹭的一亮。“老爷夫人,求求你们,帮帮奴家吧!”
说着,便膝行朝他们而来,速度之快,两人都还没来得及反应,那姑娘便抬手一把抱住了陶一瑾的双脚,抬眸无比期冀地看着她。陶一瑾眉头一皱,是抬脚将人踹开也不是,不踹开也不是,只好开口试图让她松开手,“姑娘,你先松开手成不?”
“夫人,奴家萧悦,求您发发慈悲,抬抬手,帮帮奴家吧!”
萧悦说着把陶一瑾抱得更紧了几分,那力道,像是怕她一松手,陶一瑾人就没了似的。陶一瑾顿觉头疼,求救地转眸看向身边的元蓝。元蓝抿唇使了个眼色给齐默,让齐默赶紧上去,把这莫名其妙就抱上瑾瑾大腿的女子给拉开。主子令不可违,齐默只能硬着头皮上前,伸手强硬地将萧悦拉开。萧悦楚楚可怜地看着陶一瑾,竟是一个眼神都没给旁边的元蓝,这番表现,落在陶一瑾的眼里,有些不符合科学。按理说,这种戏码,难道不是应该冲着元蓝去才对?怎么到了她这边,情况就反过来了呢?难道她的身上有什么,值得这女子图谋的?陶一瑾百思不得其解,索性就暂时不去想这个问题,打量了一番萧悦后,问:“你是何人?怎的会在此?卖身葬父?”
“奴家名唤萧悦,白身,家中只有一名老父相依为命,前不久老父患病去世,奴家没有可将老父安葬的银子,适才出此下策。”
萧悦说着,抽噎了一声就要再哭。陶一瑾头大地抬手,“停!别哭!”
“你需要多少银子?齐默,给她。”
就当是破财免灾了,她可不想把这么一个女子给领了回去,日后给她惹出什么乱子来。齐默尽管并不是很想给银子,但显然也是清楚陶一瑾心中顾虑,是以再不愿,到底也还是准备给银子。“回夫人,奴家只要五两银子就够了。”
萧悦喜极而泣,仿若完全没有发现陶一瑾的意图似的。齐默当即拿出五两银子给了萧悦,陶一瑾拽着元蓝立刻就走,那脚步之快,活像是怕萧悦收了银子之后,会跟上来似的。不料,他们没要求萧悦做什么,萧悦收了银子,竟是也识趣地没有跟上来。她收了银子,便用她那单薄的身子支撑起老父的尸体,一步一步地离开什么都有集市。陶一瑾一回头,就能看见萧悦带着老父往市集之外走去,一点异常之处都没有。直到萧悦父女俩的身影消失在了他们的视线中,陶一瑾方才放下心来,暗自笑了自己。不是什么人都那么有心计,也许今日所遇见的这个萧悦只是一个巧合,毕竟她跟元蓝来这个市集根本就是临时起意。不可能会有人能提前得到消息,故意安排了这么一个女人来到这里,做戏给他们看。况且,就算是做戏,这戏码也是过于有些不对了。这么一想,陶一瑾便将什么萧悦给抛到了脑后,拉着元蓝,开始专心地找起了他们可能会需要的东西。足足逛了两个时辰的时间,才将这什么都有市集给彻底逛完。结束时,原本手上空无一物的齐默,手上多了些袋子,里头装的全是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反正他是看不明白,陶一瑾买下这些东西到底是有什么用就对了。陶一瑾意犹未尽地拉着元蓝离开,同时心中还在盘算,等她能彻底离开王府的时候,或许可以考虑来这个地方谋一条生路什么的。三人离了市集,陶一瑾与元蓝正要上马车,耳边就突然传来了骚动,引得二人禁不住抬眸循声看去。只见不远处,有几个纨绔子弟正拦着一姑娘,欲行不轨之事。那姑娘瞅着,有点眼熟。陶一瑾唇角一抽,可不就是眼熟么?那姑娘不是萧悦是谁?那几个纨绔子弟大概在他们出来之前,就已经对萧悦进行了威逼利诱之类的事情,而萧悦一直未从,这也就导致,他们已经快要失去耐性了。纨绔失去了耐性,那自然就要对萧悦动手了。他们本来以为,萧悦就是一介弱女子,于他们来说绝对是手到擒来的。可,他们怎么都没想到,这萧悦看着是个弱女子,但弱女子,也是有刺的,而且萧悦的刺还很粗壮。几乎是在几个纨绔对她动手之时,她便神色一冷,毫不犹豫地对他们出了手,且半点不留情。不多时,那几个纨绔便全都败在了萧悦的手下,只能躺在地上不断哀嚎。萧悦冷哼了一声,“还不都快给本姑娘滚!”
几个踢到了铁板的纨绔:“……”陶一瑾隐隐觉得不对,想也不想就要钻进马车里躲起来,奈何她的动作还是不够快,她这腰才刚弯了一半,就觉身边突然刮过一阵风。她一抬眼,就看到原本还在不远处的萧悦,直接站到了她的眼前来,并激动地看着她。不是,你刚死了爹,这么激动的看着我,不太合适吧?陶一瑾暗自在心中吐槽,却没在脸上流露出分毫来,只考虑了一瞬,她就决定当做没看见过这个人。但,萧悦能让陶一瑾就这么将自己给无视吗?那必须是不能的。所以,萧悦瞬间就对着陶一瑾跪了下来,高声道:“奴家万分感谢夫人慈悲,如今奴家已经将老父妥善安置,还请夫人允奴家跟在夫人身边,为夫人鞍前马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