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成安家离酒店不是很远,他开车半个小时就到。此时,他目送杨丽和李秀灵向酒店前厅走去,等她俩走进前厅后,他才返回停车场把车开出来。路过保安值班室时,看见几个保安正冲着他打闷笑,就知道这帮家伙心里准没什么好事。于是他把车停在路边,从车上下来走进值班室,从衣袋里拿出包只抽了一支的香烟,往桌子上一放问道:“这包烟够不够堵他们的嘴?”
还是刚才被他训了几句那个保安,看了看桌上的香烟,然后看着他反问道:“老大,你不会真的是吃着碗里的又盯着锅里的吧?”
张成安道:“你们真的有这样的想法?”
保安说:“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你大小是个经理,肚子里没几截花花肠子谁信。”
张成安笑了,说:“只可惜她是杨丽的闺密,就算借我个胆,我也不敢。”
这下几个保安相信了,因为他们知道张大经理说的不是假话。然后几个家伙也不客气,一人抽出一支香烟吞云吐雾起来。张成安自然也没闲着。按酒店规定保安上班时是不能抽烟的,如果烟瘾大的人实在熬不住了,可以在值班室里抽。这大概也算是人性化管理吧,要知道咱们国家的烟民是一个庞大的群体,假如他们平均每人每天一包烟,这意味着什么谁心里都清楚。抽完一支烟后,几个保安又巡逻去了。张成安开车回家,回到家后他洗了个澡,然后上床睡觉。作为保安工程部经理,张成安自然是管着保安和工程部两个部门。工程部那帮家伙都是有技工证的,干的都是技术活,工资和奖金都要比保安部这帮家伙高些。他们基本上都是些外地人,为了生活远离家乡到这来打工,找到一份满意的工作不容易,因此他们对这份工作很珍惜,自然也就比较好管理。保安部这帮家伙就不同了,基本上都是靠关系进来的本地人,有些还是和他一起光着屁股长大的发小,是靠他的关系进来的。这帮人没什么职业技能,更没多少文化,有的甚至只是初中毕业,经过培训取得保安证后就能上岗。但这帮人团结讲义气,只要你对他好,他就会把你当哥们看待,八小时内和八小时外都会给足你面子。正因为这样,这帮人表面上对张成安唯唯诺诺,实际上一点都不怕他,八小时外在一起喝酒打牌那是常有的事。一般来说,酒店的保安是比较难做的,什么样的鸟都会遇到,保安被客人骂甚至被客人打那是常有的事,因此招外地人做保安,没几个能做长久的。本地人就不同了,遇到牛气冲天蛮不讲理的客人,逼急了一声招呼,随时都能叫来几十条牌撑场面,再横再凶的客人在他们面前,那也得好好的掂量掂量。一句话他们不惹事但也绝不怕事,逼急了一个人干不过你,那就一群人跟你干。所以这里的保安厉害那是出了名的,也正因为这样,这家酒店也是最安全的,再加上有如此大的停车场,生意不好才怪。手下的人得力,张成安自然不会亏待他们,工资奖金除外,还常常请这帮哥们吃喝。姚副总对这帮保安也很满意,时不时的给些小恩小惠,让他们心存感激,把酒店当成自己的家。张成安对他们管得严,实际上是外紧内松,动不动就说扣他们的奖金,其实一次也没扣过。倒是工程部那帮家伙,真要犯了什么错的话说扣就扣,一点面子也不给。再说杨丽带着李秀灵进酒店客房部的浴室洗了个澡,洗完澡回到员工宿舍时,整个宿舍区早己是静悄悄的一片。作为领班,杨丽住的是一室一厅的套间。杨丽是经人介绍来这里工作的,刚来时分在餐厅工作。酒店的餐厅很大,可以摆得下上百桌酒席。农家妹子的特点就是吃苦耐劳,在餐厅工作一段时间后,她被调到客房部直接当了领班。李秀灵的到来使杨丽很开心,她和秀灵是同学加姐妹,俩人的关系比亲姐妹差不了多少。虽然她不知道秀灵为什么放弃上大学而来打工,心里为她感到惋惜,但却打心眼里希望她能长时间和自己在一个单位里工作。杨丽打开房门,然后打开灯,一个只属于她的小小世界立刻呈现在李秀灵眼前。一张床,一张书桌,一个小小的梳妆台,一个装衣服的三开柜,再加上几把小木椅和一张小圆桌,这就是杨丽的家,一个女人在异乡的临时的家。“怎么样秀灵,还行吧?”
待到李秀灵进到屋里“参观”完她的家后,杨丽兴奋地问道。哪知李秀灵鼻子一酸,呜的哭了起来。触景生情,李秀灵想起了自己的家,想起了家中的亲人,想到刘二虎如果上门逼债,一家人居住的房子很可能就会被卖掉。到时候二老和弟弟就会流落街头,过着居无定所的日子。这下杨丽觉得不打破沙锅问到底不行了,凭直觉她感到李秀灵家一定发生了足以改变她命运的大事,否则她绝对不会放着好不容易考上的大学不上,只身背井离乡到这里来打工。“秀灵,你还当不当我是姐妹?”
杨丽故意板着脸问道。李秀灵擦了擦眼泪,睁大眼睛看着她:“你、你这是什么话,不是好姐妹,我千里迢迢来找你干嘛?”
“是好姐妹,那你就不该瞒着我。说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杨丽步步紧逼。常言说家丑不可外扬,但事到如今,秀灵也不得不说了,毕竟是亲密无间的姐妹,瞒谁也不该瞒她。于是她把继父欠刘二虎二十万赌债,刘二虎趁机要霸占她的事说了出来,然后要杨丽为她保密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张成安。“放心吧,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只是你那继父也太不是东西了,这简直是把你往火坑里推嘛!”
杨丽气愤地说完长长的叹了口气。在小镇读高中那三年,杨丽是李秀灵家的常客。说实在的,杨丽很羡慕李秀灵有一个这么好的继父,从小到大把她当亲生女儿一样疼爱,丝毫没有亏待过她。杨丽认为,这样的继父无论在什么年代都是少有的。杨怀山好赌,这一点杨丽清楚。她自己的父亲其实也是个赌鬼,平常赌起钱来要比杨怀山猛得多。在杨丽的记忆中,父母好几次闹离婚都是因为麻将,闹得最凶的一次是她十二岁那年,母亲鼻青脸肿的跑回了娘家,结果三个舅舅兴师问罪来了,当着她的面把父亲揍了个满地找牙。从那时起,杨丽就恨死了麻将,发誓这辈子绝不学打麻将。要不是秀灵亲口告诉她,杨丽打死也不会相信,杨怀山会欠下二十万赌债。她嘴上虽然不说,但心里却总是觉得事情绝对不会这么简单。她怀疑杨怀山很可能是被刘二虎算计了,也就是说,他很可能是掉进了刘二虎特意为他准备的陷阱中。前面说过李秀灵也是这么怀疑的,毕竟刘二虎纠缠她已不是一天两天。但怀疑终归是怀疑,没有证据还真不能随便乱说。“周建呢,你们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你没告诉他?”
杨丽突然问道。一时间秀灵不知该怎样回答才好,当初她跟周建恋爱时杨丽对他俩的事就没看好过,现在果然是这样。沉默了一下后,李秀灵道:“我和他已经分手了,就当是做了一场梦。求你了杨丽,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提起他行不?”
杨丽点了点头,然后弱弱的问道:“你没让他给那、那个了吧?”
李秀灵的脸呼的一下就红到耳朵根去了,双手捂着脸道:“你说什么呀,他再怎么坏对我还是很尊重的。再说我也算是个传统型的女人,不到洞房花烛夜,他连想都别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