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渐渐有些明白,这和州城如何发展迅速了。 修路! 路修的好,交通就便利了。 原本只能在周遭消费的人,可以全城消费。 而且还省了商户的运输费用。 加上那些所谓的工厂,能够将原本价值极高的水晶量产化,价格普及下来,迎来更多的消费。 一来二去,这和州城就逐渐富裕了起来。 原本只觉得是何深是奇才,现在来看,简直是大才。 “朱先生,我们的下一站是北角区!”
“也是全城最繁华的区域,处于和州湖角,三面环水,夜景可媲美和州塔!”
望着繁华的街道,马皇后也没有倦意,在朱元璋耳边,小声道:“去看看吧,正好看看这和州城的夜,如何!”
她的意思,朱元璋明白。 并非真是去欣赏夜景,而是借着这个机会,看看和州城夜晚的治安如何。 在最繁华的地方,最能看清人间百态。 不然他总是觉得这一切不真实。 跟他经过的各大州府相比,简直是天差地别。 众人上马车,开始朝着北角区行去。 和州湖,北岸一角。 北角湾。 此地坐落着全城最大的风月场所。 不但如此,还有一些商船上,也有一些大大小小的风月场所。 晚上最美的风景,莫过于那些身姿婀娜,眼神妩媚的小娘子冲你招手。 街道上,人流涌动。 有搔首弄姿的年轻女子招揽客人,也有酒馆门前弯腰抠嗓子的酒鬼。 灯光照耀,路边的摊子上,卖着各种稀奇古怪的小玩意。 以及夜晚卖艺不卖身的卖艺人。 人群中。 马皇后挽着朱元璋的手臂,眼睛却一直在别处。 这街上的人,给她一种放荡却又兴奋的感觉。 比如一个酒鬼拿着酒壶一边喝酒,一边大声喧哗,却没人去注意,反而觉得是一种稀疏平常的事情。 甚至连反感都没有。 还有邻家小娘,与清秀书生携手而行,亲密无间。 也不会有人觉得伤风败俗。 众生相! 这才是众生相。 马皇后出身世家,却并非是迂腐之人。 她觉得这条街上的人,才能被称作是众生相。 因为每个人脸上的笑容都不一样。 朱元璋也是如此。 他从这些热情洋溢的笑容中,看到了很多不曾有的欲望。 在别处。 也有这种笑容,但是发出笑容的人,大部分是穿着华贵的富商,亦或者是一些地主老财。 至于普通百姓,他们的脸上只有一种表情! 那就是木讷! 两眼无神,挎着一个箩筐走在大街上,经过路边时,偶尔询问一句,听到价格,皱眉离开。 而此地的老百姓,他们的眼神中,有着一道光。 看穿着,形色不一,笑容却能一样。 盛世不过如此啊! 朱元璋一时间感慨万千,心底直呼何深是大才。 可他刚刚这么想。 就见路边,几个穿着衙门衣服的捕快,竟然当众掀摊。 “说了你们多少次了,还敢来这里摆摊!”
“赶紧收拾东西给我滚!”
“再让我看到你们一次,就抓你们进去蹲上一个月!”
为首的一位捕快,随手从摊子上拿过一颗苹果咬了一口,眼神蛮横。 摊主小贩,连连求饶,顾不得滚落的瓜果,匆忙收了摊子,推着小车就走了。 一颗硕大的青里透红的甜枣滚落在朱元璋脚边,他俯身捡了起来,随便擦了一下也不嫌脏,咬了一口后,赞道:“真甜!”
说是这么说,可脸上却有着一丝苦意,也有着一丝杀意。 “熙悦,我看这路两边,不是都摆着摊子吗?”
“怎么此人就不行?”
熙悦听到后,顿了一下,回道:“这种事情时有发生,大概率就是小贩的秤有问题,被举报的次数多了,就会被禁止在此地摆摊,估计那人是上了黑名单!”
“这个主意好!”
马皇后皱着的眉头顿时松了下来。 原来是一场误会。 可刚刚放下的心,在看到捕快摘下帽子,朝着另一个摊主收钱时,心又提了上去。 “这也是因为缺斤少两?”
朱元璋语气冰冷。 他最看不得的就是欺负百姓。 而且还在这么多人面前,公然收受贿赂,是可忍孰不可忍! 熙悦见状,也皱起了眉头,惊讶道:“戴帽子的竟然也敢收保护费,这的确不正常!”
只是不正常? 这句话,说出口,朱元璋都快蚌埠住了。 难不成不戴帽子的收保护费就正常了? 保护费? 这词不错,估计也是何深这小子发明出来的。 “朱先生您刚来和州城不知道,城内的税收跟别处有些不太一样,就比如白天摆摊不收钱,但是晚上就要交纳保护费,只是这保护费不归戴帽子的收,也就是不归官府收,他们一般下午太阳下山前就下班了!”
“到了晚上,只有青水堂的人会收取保护费,按照商户的利润去收,比如卖瓜果的,一晚上能赚一百文钱,就要交纳十文钱的保护费,如果是街边有门面的商户,则是要交二十文钱,更大一些的比较这条街最大的青楼,需要交四成!”
从上到下,赚的越多,交的比例越高。 这税收听着像是保护老百姓。 但是换了一个人去收,性子立刻就变了。 “这么说,青水堂的老大,只需要坐家里等着收银子就行了?”
朱元璋眼神中有着杀意,怒道:“这也是你们何大人想出来的馊主意?”
这算是哪门子事? 当差的下班回家睡觉,街头小混混代管收钱? 当差的懒惰,地痞流氓欺压百姓! 马皇后也觉得这么办有些不妥,这钱从老百姓身上收走,总该有个说法,不能就这么归了恶徒! 这样一来,都想着去当流氓欺压百姓了。 “重八,你先别生气!”
马皇小声提醒道:“说不定其中有误会!”
熙悦只觉得这两口子,估计是读过书的,为国为民也正常。 很多清流书生,第一次来时也会痛骂何深。 但是让他们离开和州,他们又不走。 问就是骂,骂完就是不走! “朱先生,其实您多虑了,收来的钱,也不全归青水堂的堂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