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刘知府面色涨红。 “没有查到其他东西了?”
师爷惶恐地道:“没,没了。”
“哎!”
刘知府重重叹了口气,看向毛骧。 “毛大人,此事实在是我监管不周。”
他肃着脸,朝毛骧保证,“毛大人放心,这名死囚犯还有狱卒的下落,我一定会尽快查清!”
“牢房也会重新整顿,务必不让此类事情再次出现。”
毛骧沉着脸,半响后才缓缓道:“死囚犯的下落,不用找了。”
“啊?”
刘知府不解,“毛大人,这是为何?”
“因为已经找到了。”
毛骧似笑非笑地看着刘知府。 刘知府眼神闪烁了一下,佯装高兴。 “当真,不知道这名死囚犯在何处,我定会严加看管。”
“严加看管就不用了。”
毛骧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 转头看着刘知府,“因为人已经死了,他就是炸了军工厂的凶手。”
“刘知府,你说这事,是不是太巧了。”
刘知府“大惊失色”,“这怎么,怎么会?”
看着毛骧没有任何变化的神情, 刘知府右手手背一拍左手掌心。 “是我的疏忽,如果不是……也不会发生这么大的事情。”
毛骧没什么表情,只是问道: “你说,为什么朱强勇逃出去了,却要找死,去炸军工厂?”
他一个死囚犯,能够活着逃出去,应该是逃之夭夭。 然而。 朱强勇非但没有逃离济南府,还在一个晚上,将军工厂给炸了。 直接将自己炸死。 “有人收买了二狗子,让他用钱诱使刘冬帮一个人打掩护。”
“被掩护的人,就是朱强勇。”
“如果是朱强勇收买了二狗子,他哪里来的钱?”
“如果不是,谁有这么大的能耐,将朱强勇从死囚里弄出来,又指使他去炸了军工厂?”
毛骧每问一句,刘知府的眉毛就抽动一下。 后背的官服已经被汗全部打湿了。 刘知府只抬头和毛骧对视了一眼,就立刻移开了视线。 那一瞬间,他有一种被人看透了的感觉。 “这,我也不清楚。”
毛骧没再问,只是道:“既然刘知府也不知道死囚犯的事情,我就不叨扰了。”
话落,毛骧一口茶水没动,就作欲离开。 刘知府赔着笑,跟在毛骧后面送他。 踏出府衙的门槛后,毛骧还丢下一句话才走。 “希望刘知府尽早查明狱卒的下落,他们身上应该会有线索。”
“毕竟,皇上,还在关注这个案子。”
最后一句话,毛骧说得很轻。 却让刘知府瞬间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看着毛骧骑马走远了,刘知府才勉强缓过神来。 他大口喘着气,左手朝师爷挥了挥。 “快,扶我一下,站不稳了。”
说着就摇摇欲坠,快要摔倒。 见状,师爷连忙伸手扶住刘知府。 “大人,现在,现在可怎么办?”
毛骧最后那句话,分明是威胁! 这是在逼他们尽快将人交出来! 对方分明已经怀疑他们了。 “连毛骧都……那何深……”刘知府惊魂不定地说了句没头没尾的话。 师爷明白刘知府的意思。 毛骧刚刚接手这个案子,就已经怀疑到他们的头上来了。 何深查了这么久,能没有发现端倪吗? 连毛骧手上的卷宗都是何深给的! “不行,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刘知府一把握住师爷的手臂。 “联系他们,如果我们出事了,他们也别想好。”
他没有退路了。 毛骧和何深都已经察觉。 若是,若是他迟迟没有交出狱卒,这两人就不会只是现在这么简单的试探了。 就算他派人将那些狱卒全部清理干净,也没有办法了。 炸军工厂的人是牢房里的死囚犯。 那些狱卒还刚好失踪或者死了。 谁会相信和他没有关系? 就算他不承认,最后线索在他这里断掉。 这样一份卷宗呈递给皇上…… 刘知府两眼一黑,心中悔恨交加。 早知如此,当时就不敢掺和一脚! “大人先别急,我们先看看那边怎么说。”
“再怎么说,我们也只是行了一个方便,其余的事情,我们可都没有做。”
刘知府眼神慌乱,急于寻求一个安慰的理由。 “你说的对。”
他忙不迭地认同师爷。 似乎这样,东窗事发那一天,自己就能不被治罪。 ………… 毛骧离开府衙后,没有直接回自己的府邸,而是转头绕到去了一个小巷子。 与此同时,何深也来到一条小巷子深处的院子里。 自从上次精瘦男人问话问到一半直接离开后, 白娘等人没有再看见过他。 这里又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每日守门的壮汉都会将饭菜送进来。 除此之外,什么都不会透露。 而刘老头和刘老婆子自从那次之后,肉眼可见地产生了矛盾。 刘老头觉得,当时刘老婆子的反应太激烈,让他们产生了怀疑。 这几日里,白娘很沉默。 只有在面对几个孩子时会露出笑容和出言安慰。 至于刘老头和刘老婆子之间的争吵,白娘从来不发一言。 “吱呀。”
门被打开,白娘微微眯着眼睛看过去。 是当日那个精瘦男人。 白娘几乎是立刻就将几个孩子护在了自己身后。 旁边的刘老头和刘老婆子也警惕起来。 精瘦男人进来后,立刻退到一边。 何深走进来时,看到的就是他们警惕的神情。 “不必如此紧张。”
何深微微一笑。 “你们究竟想怎么样?将我们抓来这里,还有没有王法?”
“放肆!”
精瘦男人脸一板,“你知道这位是谁吗?!”
“何深何部长,济南府军工厂的生产部的经理!”
部长是什么,他们不是很清楚,但是何深和军工厂的名头,他们是听说过的。 刘冬就在军工厂的生产部干活。 何深可以说是他最大的上司。 更别说,何深还是朝廷里的人。 方才还硬气的刘老头立刻就不敢说话了。 “你们应该庆幸我早早将你们带回来了。”
“如果你们还在外面,现在应该就身首异处了。”
“别胡说八道!”
刘老头一瞪眼。 紧接着又想起何深的身份,害怕地缩了缩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