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条件,都尽可以开。”
胡万没什么感情地扯了扯嘴角,“庸府丞说笑了,还是先跟我回去走一趟吧。”
“胡总捕!”
庸宇滦死死攥住胡万。 本该比庸宇滦力气大上许多的胡万,愣是没有甩开庸宇滦。 “胡总捕不如先回去问问何大人?”
一旦被押回了府衙。 到时候庸宇滦想要和何深谈,都是不可能了。 沿路回了府衙,岂不是让所有人都知道了他和这次军工厂的图纸失窃有关? 彼时,就不是何深放过他,这件事就翻篇如此简单了。 事情会闹到皇上面前。 不仅仅是他,整个庸家,可能都会被牵连。 这是庸宇滦断断不能接受的结果。 他必须要将事情压下来。 “胡总捕,还是先问问何大人吧。”
“毕竟,济南府府衙的权力虽然不高,可也不是可有可无,是不是?”
庸宇滦在胡万耳边低声道。 胡万目光微动。 这庸宇滦看来是真的怕。 居然能下这么大的本钱。 “既然如此,庸府丞就在府里好好等着吧。”
听到此话,庸宇滦终于松了口气。 “多谢胡总捕。”
只要松嘴了,就意味着有回旋的余地。 胡万此人,他是打探过的。 如果不是何深有所交代,方才胡万绝对不可能松口。 任由他怎么请求,对方一定会将他带回去。 庸宇滦殷勤地将人送到门口。 “胡总捕慢走,我在家中等胡总捕的消息。”
胡万却一句话都没有回庸宇滦。 ………… “他倒是能屈能伸。”
师爷乐道。 转头就称可以答应大人的任何条件。 原先可是无论如何都不敢和大人合作,一副死磕到底的模样。 何深扬了扬眉,“如果到了这种时候,还不懂乖觉一些,那就是蠢了。”
而庸宇滦能够做到这个位置。 虽然太过贪婪,脑子也不太聪明。 可还不至于太蠢。 “胡万,你告诉庸宇滦,要我放过他可以。”
何深嘴角的笑意明显,“这军工厂和济南府府衙,我都要了。”
如今济南府府衙的知府是刘知府。 可明眼人都清楚,现在真正做主的,不是刘知府。 而是庸宇滦。 何深这是要庸宇滦将属于济南府府衙的权力都让出来。 简而言之,是要济南府府衙以后听从他的命令。 如此一来,庸宇滦就彻底没有了踩着何深往上爬的可能。 甚至,连济南府府衙都要交出去。 “大人,这庸宇滦能同意吗?”
这个条件实在是太苛刻。 胡万摸了摸脑袋,觉得庸宇滦会拒绝。 “他会同意的。”
何深的意见却正好相反。 庸宇滦的确心高气傲。 可他自己也清楚,他现在的一切,是受惠于庸家。 是受惠于庸家是太子党。 他背后有太子,又有皇上。 这才是他最大的倚仗。 也是济南府各方势力不敢动他的根本原因。 然而,若是庸宇滦和军工厂失窃图纸一事扯上关系。 哪怕他和盘托出,也会暴露他和勋贵的合作。 不全部说出来吧,军工厂的图纸失窃的罪名就会被按在他的头上。 处境将会更加糟糕。 无论庸宇滦选择哪一种,结果都不是他可以承受的。 朱元璋和朱标会舍弃庸宇滦,舍弃庸家。 天下人会觉得庸宇滦背信弃义。 连庸家都会记恨庸宇滦连累了他们。 是一时丢掉权力,还是成为布衣,甚至丢了命。 何深相信,庸宇滦知道该如何选择。 果不其然。 庸宇滦听到胡万带来的,何深的条件时,沉默了。 “庸府丞是什么意思,给个准信吧。”
胡万敲了敲桌面,也不坐下,站在庸宇滦的面前。 明摆着他过来就只是要个答案。 庸宇滦苦笑一声,“何大人还真是狠。”
直接夺去了他在济南府的所有权力。 让他变成一个傀儡。 偏偏,偏偏庸宇滦还不能不答应。 拳头握了又松开,松开又握起来。 在胡万不耐烦,快要等不下去时。 庸宇滦终于开口了。 “麻烦告诉何大人,我答应了。”
“以后何大人有需要,济南府府衙,定会帮忙。”
得到满意的答复,胡万直接离开回去复命。 而徐海得知胡万连着去了两次庸府。 便猜到事情可能已经暴露了。 但是何深虽然偶尔会来生产部,却没有提出要将生产部收回去。 徐海摸不准何深现在是什么意思。 几乎每日都提心吊胆。 他实在不清楚,现在何深手里究竟有多少证据。 不过,很快,徐海就知道了。 徐海看着突然出现在书房里的东西。 是一封信,这封信记录了他从军工厂拿图纸那天的所有事情。 事无巨细,全部都被记录在上面。 徐海看到最后,手抖得连信纸都没能拿稳。 这是警告。 何深手中,恐怕已经有了充足的证据。 徐海有些颓然地坐在椅子上。 第二天。 徐海就亲自上门了。 “何大人。”
何深笑了笑,“徐二爷,可是有什么事?”
“何大人,进来歇息够了吗?”
徐海叹了口气,“实不相瞒,生产部实在是少不了何大人。”
“这些时日,我替何大人管理生产部,现在已经有些力不从心了。”
“这……”何深面露为难。 “我还想着,生产部有徐二爷在,我比较放心,可以休息休息。”
听到此话,胡万撩起眼皮,看了一眼何深。 他怎么记得,在徐海上门的半个时辰前。 大人还说,如果徐海还不来,他就得用这次生产部图纸丢失一事质问徐海,逼他下来? 何深仿佛半点也不记得自己半个时辰前试过的话。 对徐海极尽夸赞。 “生产部不如还是交给徐二爷?”
徐海深吸一口气,勉强挤出笑容。 “不不不,还是何大人回来掌管生产部吧,这样大家都能比较放心。”
“这次若非是我不够警惕,也不至于发生图纸失窃这等事情。”
何深沉吟一番,最后叹道: “既然徐二爷坚持,那我只能恭敬不如从命了。”
“实不相瞒,我本还想将生产部交给徐二爷的。”
“哎,可惜了。”
徐海的脸都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