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锦舒和狸月刚进门,迎面就被人淬了一口浓痰。狸月可不惯着臭毛病,用衣袖挡开,催动一点妖力,甩在始作俑者的脸上。此时的颜玉狼狈不堪,脸上的妆容全被哭花了,衣衫皱皱巴巴的贴在身上,她见到安锦舒出现,就仿佛看到了仇人,目光凶狠到能杀人。安锦舒不理会颜玉憎恨的目光,她体力太虚弱了,先坐在椅子上。她轻声说道:“我需要混进丞相府做件事,所以顶替了你,对不起。”
颜玉恶狠狠的瞪着她,嘴里不停的吼道:“我要报官,我要报官!把你这个贱人抓起来!”
丫鬟看着发狂的主子,默默挪动了下位置,离她远一点。现在哪里是逞口舌之争的时候,能不被灭口,全须全尾的出了这门,都算是烧高香了,丫鬟是个聪明的,她立马开口表明立场。“这位姑娘,你平白无故背了两条人命,实在是不值当,你放我出去把,我保证守口如瓶,什么都不会往外说的,我发毒誓!”
丫鬟当即跪下,满脸真挚的竖起三指,指天为誓道:“我若往外吐露关于姑娘的一个字,定让我舌头生疮,全身溃烂而死!”
颜玉震惊的看向丫鬟,她破口大骂,“你能不能有点骨气,他们全该报官府,妄图危害丞相府,理应拖到菜市口,问斩。”
丫鬟此刻万分清醒,她理智的说道:“小姐你长点脑子吧,你先有命能从这里出去,才能去和牧野丞相邀功。”
都什么时候了,颜玉还在做一步登天的美梦。颜玉惊魂未定的瘫坐在地,她后知后觉的开始害怕起来。安锦舒没有多少力气,听两人斗嘴吵嚷,她道:“颜玉你已经脱离了奴籍,以后都不用再回舞坊,卖艺为生,至于你。”
安锦舒将视线挪向丫鬟,“你和颜玉一起消失的,坊主也放了你的身契,你也自由了。”
闻言,两人满脸震惊,她们没有听错吧,居然脱离了奴籍?“真的?”
颜玉不敢置信的又再追问一遍。安锦舒平静的点头,“真的。”
安锦舒让狸月给她们松绑。颜玉和丫鬟相拥而泣,突然获得的自由身,让她们都感到无与伦比的高兴,激动不已。以前她们想有自由身,那是多么遥不可及,拼命的想攒银钱给自己赎身,没想到如今说自由就自由了。天下的喜讯降临在她们头上,高兴之余,颜玉作势就要给安锦舒跪下,磕头好好谢过。安锦舒紧忙拉住了她,“不用谢我,你们出去好好的过日子便是。”
颜玉也保证道:“请姑娘放心,我们绝对不会多说一个字,我们马上离开国都,换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新生活。”
她们能脱离苦海,想与过去彻底斩断,在国都中认识的人和熟客太多,她们不愿再有什么瓜葛。安锦舒让狸月送她们离开,借这个理由支开狸月。她慢吞吞回到隔壁屋子,坐在床榻上,无数花蚕丝从她的指尖中飞出,藤蔓缠绕间,结成一朵朵洁白的小花。纵然安锦舒的恢复力很强,但也硬生生的受了厄疫魔的一记重击,急于求成反而会使身体情况更加糟糕。她苦笑的说道:“看来只能靠时间恢复了。”
皇宫之下,地底深渊,万物成冰。修染回到老巢,他在和羽殿交手时,身上也挂了彩,比羽殿受伤要严重的多。在上一场大战中,他尚未修养过来,之前又将体内的许多魔力,分给在玉琅城布下的暗棋鹰王,没成想鹰王羽翼丰满,脱离了他的掌控,一招棋废。好在他布局两处,他身处陈国国都,施炼魔之术,等时机成熟,炼成之日他便能将凡界,变成第二个魔界!想到这里,修染阴郁的面色渐渐有所好转。不过有件事,他感到万分困惑,羽殿仙力至今没有恢复完全,是因在凡界的缘故,没有充盈仙气滋养。那么羽殿既然知道凡界不有利于修养,那为什么会留在这里,因为他?羽殿完全可以等伤养好后再下凡,与他再战。究竟是什么东西,绊住了羽殿?修染要弄清楚。洞穴正中间,放置着一个冰棺,八道冰链穿透而过,将冰棺悬浮在半空中。修染飞身而上,看到保存完整的陈国太子尸首,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他伸出手抚摸着太子面庞,眼眸中的光忽明忽暗,赞叹着,“真是一个炼魔的上等容器呢。”
太子仍定格在死亡的那一瞬,双眼空洞的瞪着,死不瞑目,而胸膛处被挖出了一个大口子,心脏被完全掏空了出来。而取代心脏的是颗晶莹剔透,散发着五彩光芒的花。修染计划半个月后,星象大变,七星连珠之际,取胤朝昭愿公主的心,放入陈国太子的胸膛。“人皇之子和人皇之女的结合,那个画面一定会很美。”
修染眼中闪过奇异的光,勾起病态的笑容,他已经很迫不及待了呢。国都,驿站内太阳落山之际,季玄羽和夜赫匆匆赶回,他们面色很是难看。安锦舒不由担忧的问道:“怎么了?”
“和亲使团的人全部死了,尸体被整齐排列,横放在城郊,死状特别的惨。”
夜赫气愤的抡起拳头,砸向墙壁,以泄心中窝囊的火气。安锦舒震惊的坐直身子,“怎么会是这样?”
季玄羽脸色有些暗沉,说道:“陈国国师在听闻和亲使团遇刺,当即展开调查,言明和亲使团并不在指定客栈下榻,最后给出结论,他们是被山匪劫杀,谋财害命。”
陈国竟然给出如此荒谬的借口,他们将错归结于和亲使团私自寻找住处,那就不再受陈国庇佑,所以死了,也不关陈国的事。安锦舒气得心口疼,她很是自责的说着,“都怪我,要不是我打草惊蛇,胤朝的和亲使团就不会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