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泰离开了已经快一个月,朝堂上大大小小事情却没完没了。宇文曼发现群臣似乎串通一气来刁难自己,让她好几次不得不提前中断了朝会。墨家、霍党和其他势力们,为了自己利益,在朝堂上互相争夺。剩下少数不拉帮结派的官员,也想着方法激怒皇帝。仿佛气到皇帝双眼充血,一怒之下砍了他们的脑袋,他们才好流芳百世。之前严律在的时候,还能帮她挡一挡大臣们横飞的唾沫。可是这人却成了哑巴,就算女皇亲自找来最好的太医,也表示希望渺茫。而杵在眼前的王璟,只是个不折不扣的废物,一点忙也帮不上。宇文曼多想挥一挥衣袖,带走满堂朝臣的脑袋!不过想象终究是想象...她依然记得李昰这个前车之鉴!就算有“充足”的罪名,但是嗜杀过了头,闹得人人自危,求生无路的大臣自然会卖了高高在上的皇帝。况且她什么借口都没有!不可能仅仅因为大臣与自己争辩,就大开杀戒。当民间传说她也是个暴君的时候,离掉脑袋可就不远了!在终于熬走了王公大臣后,宇文曼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出了大殿。“刺客审的怎么样?”
那个抓起来的刺客,王璟已经自告奋勇,没日没夜的来回审问,他发誓一定要从刺客嘴里撬出点东西。“回女皇,刺客打死都没说!”
回答起刺客这个问题,王璟显然有些慌张。归来后,宇文曼给了他最后一次机会。她也看见了王璟身上有些改变。“不要总想着严刑逼供,据说好的刑官都是先从调查出发!”
宇文曼善意提醒着。“女皇...”宇文曼瞟了王璟一眼,虽说阳光炫目,不过他流的汗也太多了吧。宇文曼不难烦的问道“怎么了?”
“刺客...刺客...”宇文曼停下脚步,侧身看了王璟一眼。“刺客不小心给打死了...但是一句话也没说...”“......”这个王璟究竟怎么回事!放手让他审个刺客,居然把人给活活打死了!憋了一天的火气刚要冲着王璟爆发出来,宇文曼突然脑中一记炸雷响彻全身,嗡嗡声不绝于耳,随后眼前一黑就栽倒下去...王璟见状吓得魂不附体,好在他反应还算敏捷,双手扶住瘫软的女皇,嘴里招呼着随行的宫人抬着女皇回了寝宫...太医隔着屏风为女皇把着脉,王璟却一个劲的催促着。太医无奈的说道“王总管别急,等我安安心心为女王陛下把上一脉,再对症下药便可!”
好不容易盼到太医出来,王璟已经担心得又出了一身大汗,看起来人都瘦了三斤。挎着药箱的太医额头也因为忧愁布满了皱纹。不过职责所在,太医还是说出了忧虑“女皇主要是气急攻心,加上身体又劳累过度所致,而且...”“而且什么?您倒是说啊!”
王璟急的想把太医当面摁在地上一屁股坐死!这些读过几本书的人怎么说起话来总喜欢说一半藏一半。“哎!”
太医缓了口气“我回去开几服药,你们一定要按时给女皇服用!”
王璟毫不含糊地说道“那是自然。”
“一定让女皇好好休息,不然腹中皇子可能不保!”
“什么!!!”
太医一席话,激得王璟的小心脏都快蹦了出来。尽管急得跳脚,但是王璟不敢拉着太医问个明白,他还希望这个人快点抓药过来呢!“对了!”
太医去而复返“之前的补药都停了。”
“知道了,您快去抓药!”
王璟像驱赶不速之客一样驱赶着太医离去。~~~~~~~~~~~~~~~~~~~~~~~~~~~~~~~~~~~~~~~~~~~~~~~~~~~~~~~~~~~~~~~~~~~~~~~~~~~~~~~~~~~随着女皇倒下,每次雷打不动的早朝也暂时停止了。朝会可以取消,奏折却不会停止。世界不会因为女皇需要休息而停在原地。每天早上王璟都会收集大臣们递交的奏折,打包带至女皇寝宫一一过目。女皇对奏折产生疑问,择由太监们单独请来大臣赶到宫内当面讨论。宇文曼见每次探讨都很不方便,于是强撑着身体准备前往大殿重开朝会。脑袋不怎么灵光的王璟见劝说女皇无效,只好选用下策——暗中请严律帮忙,劝阻女皇不顾自身安危的行为。“严律来协助朕?”
宇文曼摆摆头“他如今说不了话,怎么帮忙?”
若是放在以前,她可以考虑让严律帮忙读些折子,替自己分担一点事情。毕竟王璟是个大字不识的文盲!不过如今的严律...就算读完奏折的内容,也只能用笔再写上一遍。有什么用?刺客的问题还纠缠在宇文曼脑中。前几次行刺,可以说是阿伏欹乾为了西域铤而走险。(阿伏欹乾亲口承认了)而这次又怎么说?阿伏欹乾早就离开了皇城,跟着霍德兴去了西域。他没有条件,也没有理由再来行刺自己!宇文曼开始怀疑之前的行刺既有阿伏欹乾,也有王璟的动作!自从她回来后,王璟对她一直又敬又怕。而她使用严律后,王璟在她面前更加战战兢兢。如果不是王璟在图谋自己,这个刺客怎么会见都没见到,就被王璟给弄死了!看来王璟要么是愚蠢透顶,要么选择了杀人灭口。王璟说道“可以让严公公查看奏折后誊抄给女皇!”
(这个白痴!!!)这句话宇文曼确实没必要说出口,只是王璟看得出宇文曼不悦的脸色。“或者...或者让他替女皇批阅一些不重要的折子?”
王璟弯着腰埋着头,眼睛努力向上翻动着看了宇文曼一眼,见女皇正盯着自己,赶紧转动眼珠对着地面再也不敢乱动。“拿着!”
宇文曼随手拿了一本奏折塞入王璟手中。还不等王璟回过神来,她又简短的说道“读读!”
王璟吓得跪地求饶“女皇绕了奴才吧!先皇规定过,太监参政可是死罪!”
宇文曼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既然知道,你还推荐严律?王公公一定很有想法吧!”
“女皇...”王璟带着哭腔说道“奴才并不识字,只是想着替女皇分担一点忧愁!”
“女皇!”
杵在那里许久不说话的李公公终于发了声,这个叫李坤的太监三岁就进了宫,宫里那些人情世故早已混熟。宇文曼目光转向他,似乎在示意他继续说下去。“严公公曾经当过秀才,女皇可以将不重要的奏折给他阅读,让他精简内容后写下来,也能替女皇减轻一些劳累。况且...”李坤不由自主咽了口唾沫,如同中场休息一般暂停了震动的喉咙。“说下去。”
端起身边的茶碗喝了一口为她特制的饮品。“况且严公公既不批阅奏折,也不提出意见,算不上参政。”
好像是这么个道理——宇文曼努力说服自己。“把严律叫来!”
她看着每天都在增加,已经堆得快比山还高,搞得自己疲惫不堪的奏折,懒惰的自己终于战胜了勤奋的女皇...事情交给严律,的确能为宇文曼节省大量精力。不过还需要考验一下严律的办事能力,是不是能对他委以重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