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位。陈思逸发现肖峰的嘴唇因为脱水显得干裂苍白,她翻了翻自己的包,找出来一个小瓶,里面装着天然茶子油,那是她随身携带涂擦嘴唇和手的。她拧开瓶盖,倒出两滴放在指尖,小心翼翼地涂在肖峰嘴唇上。涂上茶子油后的干裂嘴唇立刻得到缓解,显得水润一些了。她又滴了两滴,涂在他脸颊,脸颊两旁因为打斗残留的伤痕看起来也没有那么明显了。她又在病房洗手间找来毛巾洗干净,放了热水,帮他轻轻擦拭颈部和身子。掀开他的衬衫才发现,肖峰的身体到处都是伤痕。脊椎中间划了一道长长的伤口,血迹还未全干。腰部的位置有一大片淤青。她卷起他的裤子,还她预想的差不多,全是伤。她放下毛巾立刻去医务处拿药。拿了药她没有叫护士帮忙,自己动手帮他擦拭。他身体的每一处,哪怕只是如米粒大小的擦伤处都仔仔细细地涂抹好药膏。收掇好一切,她拧干毛巾去洗手间倒水。这时候芜玉进来了。见了陈思逸,芜玉怔了一秒,立即恢复淡漠姿态。她瞅了瞅放在柜台上的打包袋,酸酸的说:“肖大哥醒都没醒,那么热情做给谁看?”
陈思逸也不接话,只是忙自己的事。芜玉见她在病房整理这个收拾那个,越发看不顺眼。“弄那么干净肖峰也看不见啊!装什么装!”
陈思逸停下来,看她一眼,云淡风清地说:“呆会如果肖峰醒来,就把排骨汤喂给他吃,然后叫医生来给他做检查,再照一次脑部CT。李叔去哪了?”
芜玉拉着脸说:“用不着你像个导师一样来指导,你哪凉快哪呆着去!等会我爸来了别怪我没提醒你,找死――”陈思逸眼睛看向芜玉的手掌,发现她的手指刚好压到肖峰打吊针的针头,她走过来迅速甩开她的手,盯着她,带着某种警告:“你这样压住他针管会让血液倒流,给他造成伤害。拜托芜大小姐照顾病人能不能用点心?”
芜玉发现了自己的失误,不肯承认又强忍尴尬,狡辩道:“谁说我压到他了?说的好像自己什么都懂似的。论照顾病人,我比你有经验,以前肖大哥受伤都是我替他包扎伤口,你有什么资格来教训我?你和肖大哥才认识几天?他身上有几处伤,中过几次弹你清楚吗你?”
陈思逸冷眼看她,静静的等她说完,等了会,她终于不吱声了,她问:“说完了吗?”
芜玉见她一副面不改色软硬不吃的淡定样反而更加恼羞成怒,就像丢进水里的石子,你期待它入水时能发出声音,可它偏偏杳无声息,死气沉沉。芜玉说:“陈思逸,你老摆出一副死人脸是什么意思?要骂就来骂个痛快,这可不像你平时的作风?怎么?怂了?”
陈思逸依旧神情寡淡问:“你爸有没有通知局里的人去抓姓林的?”
芜玉想回答,这时李叔进来了。见了陈思逸,立刻变脸,一副很不待见的模样。李叔对陈思逸说:“你还没走?你答应过我什么?”
陈思逸表情冷漠,语气坚决,缓缓的说:“没有人有理由可以阻止我看他。”
迎着她的目光,李叔体内涌出一股难以把持的斗志。他冲陈思逸点点头:“好――我就不信了,我还治不了你这傲慢的女人!”
他说完立马掏出手枪对准陈思逸的太阳穴扣动扳机……芜玉吓得大叫:“爸!你干嘛!疯了吧你?”
陈思逸淡定地看着李叔,李叔与她怼视,俩个人四目相对,战火燎燎。“倒是开枪啊!”
陈思逸激他。李叔咬着牙,在强忍。芜玉跑过来使劲掰李叔手里的枪,李叔斥一句:“你滚开!”
芜玉冲他吼:“爸你是不是疯了!子弹可不长眼睛的!为了这么一个女人搭上自己的老命值不值?你傻呀你?我们是讨厌她恨她,巴不得把她撕成碎片,可不能像你这样杀了她来偿命的,你不想想你自己也要想想女儿我啊?”
李叔被芜玉这番话说服了,他渐渐平息情绪,恢复理智,手枪慢慢放下来。陈思逸像在看一出好戏。本来她为了肖峰对他们忍让一步,不去计较,这下,就刚才李叔对她的态度,她倒是燃起了斗志。陈思逸双臂交叉,伫立在前,轻挑眉眼,说:“手法真LOW,告诉你吧,恨一个人的最高境界不是弄死她,而是慢慢折磨她。你恨我恨到要杀死我,这得对我有多深的感情呐,我陈思逸说来还得感谢你花大把心思惦记。我看在你一把年纪又对肖峰好的份上不与你一般见识,但你最好别得寸进尺――”她把目光转向芜玉:“还有你,芜玉,和我对着干对你可没什么好处。”
“陈思逸――”李叔表情有些沉重,像是夹杂着某些无能为力:“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愤怒?”
“说啊。”
陈思逸淡淡道。李叔说:“肖峰从小到大我看着长大的。这小子心地善良,很有同情心,对待亲人朋友一片忠心,我把玉儿放心交给他,我心里踏实。但是你陈思逸毁了这一切。你看看,自从与你交往,他不是受伤就是住院,为了你,闹得他与家人不和。最重要的,玉儿和肖峰本来青梅竹马天生一对,也是因为你,弄得玉儿心力交瘁以泪洗面。你咋不好好照照镜子,问问你自己,何必让别人活的不自在?”
陈思逸安静的听完,明白了这话里的意思。她说:“讲来讲去,意思是让我滚蛋呗,又不是今天才听这话,从我认识你们的第一天开始,你们也就是这意思。说简单点就是我碍着你们的好事了,最好滚远点,实在赶不走干脆来一枪,打死算了,是这意思吧?”
陈思逸边说边独个儿讪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