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为自己会捡到一头野猪,没想到是捡到了一个大活人!额,说活人也不对,看这奄奄一息的模样,下一秒随时会嗝屁一样。叶春妮把箩筐放下,抬脚踢了踢躺在地上昏迷的人。刚发现他的时候,他整个人横卧在一堆腐烂发黄的竹叶上,她吓了好大一跳才回过神来,下意识把手里的棍子扔掉,冲过来把人翻转过来查看。是个男人。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前额上有一个破开的狰狞口子,鲜红的血从伤口里缓缓渗出,看样子是他的致命伤。叶春妮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看到男人受了这么重的伤,她理应是赶快远离麻烦的,可却是快速跑回家拿来了止血的东西。“喂!”
叶春妮蹲下来,稍微用劲拍了拍男人的脸,“你是谁?醒醒!”
喊了几次都得不到回应,反而因为她粗暴的对待,男人额头上的伤口出血更多,吓得她赶紧抓起一块干净的布捂上去。可能因为疼痛,男人突然发出低沉的哼声,把她吓了一跳。叶春妮下意识低头看他,倏然对上一双冷冽且愤怒的黑眸……即使这个男人带着伤,依然散发出强烈的霸气,让人心惊肉跳。“你是谁?”
男人从沙哑得不成样的喉咙里挤出一句话,同时动作迅速,猛地出手抓住她的手腕。叶春妮没想到奄奄一息的人也有如此恐怖的力量,她的手腕都被抓痛了!“你是和那些人一伙的?”
“什么一伙不一伙,”叶春妮用力想甩开他的手,结果却可悲地发现徒劳无功,反而是这男人还借着她的力道,慢慢地从地上半撑起来。“呵,”男人发出一声冷笑,“找个女人来收拾残局,那些人有够窝囊的。”
“疼!”
这死男人说话归说话,可他却是故意的,每说出一个字抓住她手腕的力道就大上一分,活生生要把她手腕扯断才罢休。叶春妮此刻无比懊恼自己刚才的多管闲事。就应该视而不见远离麻烦才对的,结果自己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还跑来招惹他。“说话。”
男人已经完全坐直了身体,并且与她面对面相视,脸上布满鲜血,眼神又是凌厉冷酷,两人的鼻尖几乎相对,他的粗喘呼吸跋扈地喷在她脸上。“是不是那些人派你来的?”
“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叶春妮努力往后仰开身子,避开与他的近距离接触。即使是前身,她长成狐狸精那样,也没有与男人有过这么亲密的肢体接触。一来因为以前的她全副心神都放在搞事业上;二来因为自己的样貌,接近她的异性都是不怀好意的,久而久之,她便对男女之事失去了兴趣。“呵,不知道?”
男人微眯黑眸,缓缓逼近她,“看来你是个硬骨头,不吃点苦是不会主动招认的。”
叶春妮忍无可忍,而且这男人粗鲁、冷酷,一看就不是会怜香惜玉的主,她再不做点什么,有可能真的会被活活折断手腕的!她另一边自由的手随意抓起散落在身后的一个竹笋,朝着他脑袋用力砸下去。不偏不倚正好砸中他额头伤口的位置。“砰!”
男人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温热的血从他伤口缓缓流下来,模糊了他的视线,但模糊不了他眼里的雷霆之怒!“女人,你好大的胆……”他猛地逼近过来,叶春妮下意识地闭上眼睛,可等待她的不是暴怒,而是手腕上的力道终于松开了,还有倒地的闷哼声。咦?叶春妮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他再一次昏倒在她面前,并且额头上除了原来的伤口,还多了一个小伤口。叶春妮:“……”她默默无语地看着地上的人,又瞧了瞧自己手里沾上了些许血迹的竹笋——不知道这根竹笋还能不能卖掉?--叶春妮背着一箩筐的竹笋,双手吃力拉着男人,好不容易终于回到了家中。在屋里早已等得心急如焚的梁丽英听到外面的响动,兔子一样快速蹿出来。“春妮,你到底去干什么?天都黑……喝!!”
梁丽英话没说完,当看清楚女儿正拖着一个浑身带血的男人回来,吓得瞬间噤声、目瞪口呆。“妈,快帮我把箩筐卸下来。”
叶春妮累得气喘吁吁的,“我要被压死啦!”
“哦、哦,好!”
梁丽英顾不上震惊,快步走上前帮春妮把箩筐卸下来,但是视线一直离不开地上的男人,眼里又是惊又是恐。叶春妮也顾不上解释,把人随意扔在地上后,她连喝了好几碗水,急促的呼吸才慢慢平缓下来。呼,差点累死在半路。没想到这死男人这么重,为了把他拖回来,她两边手臂都快脱臼了。“春、春妮。”
梁丽英好不容易找回声音,一开口说话,声线都还打冷颤的,“这个是什么人?难不成是、是你打伤他然后拖回来的?”
最后一句话刚落音,梁丽英猛地像想到了什么,三步并作两步用力把门、窗全部都关得死死的,生怕有人撞见。她女儿打伤了一个男人拖回家?天哪!!!梁丽英晃了几下,幸亏叶春妮眼明手快,赶紧伸手接住妈妈,才不至于摔倒。“妈,你想什么呢?”
叶春妮又好气又好笑的,“我无端端的干嘛要打晕一个男人拖回家?”
她也没疯成这种程度。呃……虽然他额头上的小伤口的确是她打的,但是叶春妮坚决不承认。“我在竹林里挖春笋的时候发现他昏迷在地上,”叶春妮解释道:“才带回来的。”
“发现他昏迷要去通知村长啊!交给大人去处理就行了。”
梁丽英瞳孔地震,“你这孩子,怎么还自己把人带回家呢!”
退一步说,把一个陌生的男人带回家,让外面的人看见,流言蜚语的口水能把她淹死;而进一步说,这男人一看就是伤得很严重,要是在家里死了呢?她们更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叶春妮耸了耸肩。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把人带回来,可能是看着他满脸血的,要是在竹林里露天昏迷一夜,第二天恐怕真的人没了。梁丽英越想越觉害怕,一把拉起女儿的手要往外走:“不行,妈这就和你去找村长,这个男人绝对不能留在我们家的!”
“妈。”
要去找村长叶春妮没意见,可妈好像忽略了更重要的事。“要是我们再不帮他处理额头上的伤口,恐怕村长来了,他也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