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天佑清了清了清嗓子:“依罗啸天信上所言,首先是被江城以逸待劳,暗中设伏打了个措手不及,先伤了我们俩名罗刹。然后又被一个不知名的高手横生枝节暗中相助,俩相夹击,又伤我一名罗刹,再伤我供奉程无极。我们在明,敌人在暗,对方阴招频出,显然是有备而来。以上俩个情况皆被江城设伏加害所致。罗啸天或许有轻敌大意贪功冒进之嫌。但江城身边有高手暗中相助却是我们始料未及!”
“罗啸天虽然武功高强,但却做事冒失浮躁。可那程无极做事却一向沉稳谨慎,武功又出类拔萃,而且身怀异术。即使江城身边有高手暗中相助,但聚八人之力对付俩人依然绰绰有余,可为何却遭到如此大败?”
洪天佑皱了皱眉头 :“此事必有蹊跷。从罗堂主的反馈来看,即使江城武功再厉害,也决计不是罗啸天和程无极二人的对手。情况再意外,也不过是多了一个厉害的援手而已。按理说罗堂主有程供奉还有六位罗刹助力,任他江城二人奸诈狡猾武功再高,对付起来也应该绰绰有余。况且江城身边还有个累赘孩子,此乃江城最大死穴。罗堂主不可能不知其中道理,如果利用好这一点,理应本不应该如此失败。况且从罗堂主的鸽报来看,其中并没有提到这个叫左云的孩子,此事有违常理,可见背后必有隐情。”
洪天佑想了想:“这么多年那江城一直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活动而不被我们觉察,除了胆大心细,临危不乱,对于诸如此类的突发情况想必是有所依仗,提前做了预案的。当年善德苗寨一役,那江城居然能在我们层层包围和监视之下全身而退,可见这江城自有出色的力量和严谨的心计。现在江城在各方面都处于下风,必然更加小心谨慎!就目前情况来看,这几年江城隐匿潜伏,养精蓄锐,无论是武功还是谋略显然更胜往日。非常时刻江城身边即使是出现一二个援手,也实属自然。据罗啸天所言,此人功夫尚在江城之上。可这个人姓甚名谁?和江城是何关系,我们目前仍然不得而知。在短短的半天的情况下此人就和江城迅速联起手来,显然早有预谋。此人应该就居住在离轶镇不远的某个地方,今后严查就是。屠大当家,胜负乃兵家常事,此次失利虽然意外,但大当家也不必懊恼,老夫已经安排罗啸天暗中留意江城的行踪并随时待命。只要我们掌握了江城行迹,即使江城身边有多少援手我们也不必担心,在我们绝对力量面前,任何事情自然会土崩瓦解。江城所依仗的不过是一时之利而已。现在事不迟疑,屠大当家,应该乘江城尚在我们掌控之中赶紧再增派人手,速速前去配合罗堂主,将那江城彻底剿杀才是正事!”
“既然如此,拜拜洪老您现在马上召集人手,时不我待立即出发,这次一定要谨慎行事,争取做到万无一失。一个小小的江城,居然连杀我四名战将,江城不死,难解我心头之恨。”
屠步虚心头愤怒,一副不将江城等人杀死势不罢休的气势,经过洪天佑的一番安慰和见解,这才逐渐将愤怒慢慢平息下来。情况紧急,急促的锣声把逍遥乡中的各人惊醒过来,草草收拾一下,众人这才睡眼朦胧,纷纷来到罗家庄园内堂。屠步虚上首坐定,他一双阴鸷的眸子四下里扫视一眼,神情严肃,然后皮笑肉不笑的说到:“各位,昨晚玩的挺乐乎的吧?听说罗家几个妮子正值青春靓丽,罗庄主的俩个小妾也正是虎狼年纪。看各位面容憔悴,腿脚无力,似乎忘了此行要事了吧?呵呵,玩玩可以,但也要节制才好,可别太贪心了。”
说罢,屠步虚又望了望龟缩在一边精神萎靡的黄伟力:“黄大管家昨晚可是劳苦功高,一场大战下来,三更半夜居然还能给众兄弟们弄来不少夜花流莺,黄大管家看来对于此事可是轻车熟路,能量颇大啊!”
黄伟力讪讪一笑:“屠大当家和众兄弟难的亲来小镇一趟,乃是小镇荣光,蔽庄生辉。黄伟力自然是全力以赴,尽遣庄内能力,为屠大当家的和众弟兄接风洗尘,再所不辞。只要众兄弟们满意就好。”
屠步虚冷哼一声:“你让兄弟们快活了不假,不过你自己也藏私了吧?罗明珠大太太昨晚就被你糟蹋了是不是?你家罗庄主刚刚失势,你就敢玩了罗庄主的女人,你小子胆子不但够大,还够无耻,居然连个五旬老妇都不放过!我众弟兄从凤凰城披星戴月车马劳顿一路赶来,三更半夜大堂议事良久,再加上晚餐宵夜贪杯然后沉迷于这些艳胭俗脂温柔乡,你且看看,现在个个神情恹恹软弱无力,若有要事急办,你叫我如何安排人手?”
黄伟力浑身一震,脸色苍白,虽然罗明珠结局已定,万难翻身。本想趁着罗家上下乱成一团捡个便宜,但屠步虚的手下如狼似虎已经将那些年轻漂亮的挑个干净,不但从外面引进的流萤俗姿被收刮一空,连罗明珠最小的俩房姨太都幸免不得,只留下那个人老珠黄的蛇脸大姨太无人问津!别人瞧不上,他却乘虚而入,回想往日所受当家的各种鸟气,往日高高在上高傲贵气的罗家阔太太此刻却成了他这渺小卑微人物恣意玩弄的跨下玩物,自卑心理得到释放。虽然老弥无味,聊胜于无,报复的心理胜于对需求的欲望,一夜风流已成事实。此事可大可小,如果屠步虚借此拿他出气开刀,那他黄伟力就麻烦了。想到这里,黄伟力心头不由的暗自一声:“苦也。”
生死边缘,屠步虚的一个念头就是阎王的催命符,这让黄伟力生生的惊出一身冷汗。像他这样微不足道的小角色,生死只在人家的心情之间,啥时候心情不好了,他们这样的下人就是最好的出气筒,背锅侠。昨天洪天佑给了他承诺和好处本就是双刃剑,事情办好了,或许能得到赏识和认可,事情白办差了,性命能否留下都是问题。所以他黄伟力虽然一路辛苦累的半死,但还是不得不掏空罗家庄园最后一点家底,抵押的抵押,佘欠的佘欠,诱骗的诱骗,给这帮大爷们不遗余力的好酒好菜安排上,美女柔塌招待着,可谓尽心竭力。现在后方战事不利,他这个新来的也跟着倒霉。盛情款待当然没错,可现在却导致众人乐在其中而无人挺身而出,这罪名可就大了。杀鸡给猴看,惩罚下人的目的不过是警告众人,像屠步虚这种手段残忍毫无顾忌的枭雄人物一旦计划拿他的命立威,那他自然是如同案板上的肉任人宰割而毫无任何反抗之力!不过屠步虚刚才的话似乎仅仅是为了发发牢骚,又或者是出于嫉妒,并没有把他这样的小角色放在眼里。更何况黄伟力昨日的行为也是他默许的,屠步虚只是心头不快而威胁几句,便不再理他。屠步虚身有顽疾不能床事并不是秘密,时间久了没有不透风的墙,多年在黑道上的打拼仇人自然不少,即使是屠步虚实力强横势力庞大,但也无法堵住那无数冤家明里嘲讽暗里讥笑,恨不能将之大白于天下,这使的屠步虚心里出现极大扭曲与落差。虽然知道他这帮手下在温柔乡一味的寻欢作乐有可能会耽误大事,但毕竟大局为重,小不忍则乱大谋,为了安抚与掌控这帮无法无天的亡命之徒为自己卖命,就必须给予这帮家伙一定的好处,投其所好,酒色财气样样皆具。屠步虚心头虽然各种羡慕嫉妒恨,也只能忍气吞声,偶尔发发牢骚说几句风凉话,找个倒霉蛋发泄发泄也就罢了!等洪天佑简单的将罗啸天等人徒劳无功还损兵折将的情况叙述一遍,众人是面面相觑,难以置信。有的惊讶也有的愤慨大怒,表情不定!确实,最初的信息表明,比较有威胁的只是一个江城,在场的无论是对江城有了解的,也有不了解的,当年苗寨一役,江城虽然勇猛,但白纸扇洪天佑却和他实实在在的争斗过,那时的江城尚不足以是洪天佑的对手。无论是罗啸天或者是程无极,二人任何一个拉出来,对付一个江城不敢说一定能完胜,但失败却是不曾想到的。罗啸天武功高强,久经沙场经验丰富,特别是那程无极,那是实实在在武道玄术于一身的人物,且行事小心谨慎,老奸巨猾,是被屠步虚当做是压箱底手段的存在,轻易不会派遣出手。这次为了抓捕江城,不但派出了四大金刚之一的罗啸天,还派出去程无极这样的大杀器,更何况还有六大罗刹协助,如此强大的阵容对付一个江城完全可以说是杀鸡用上了宰牛刀,板上钉钉的把握,万无一失的结果。即使有不可预知的情况发生,如此强大的实力和人手也有足够的力量随机应变,确保成功。可万万没想到最终结果却如此的令人震惊:损兵折将,功亏一篑!完全就是一次彻头彻尾的大败。最厉害的程无极死的窝囊凄惨,而且还损失了三个罗刹,仅仅就因为江城身边多了一个援手的缘故?这也太过蹊跷,着实让人难以置信!一群人吵闹不休,各抒己见,场中秩序一片混乱。洪天佑连敲好几次桌子都让众人难以平息,当忍无可忍的屠步虚终于怒喝几声,众人这才慢慢寂静下来。屠步虚阴沉的眼神四下里瞪了一眼:“别吵了。此次一役,本来是万无一失的事情,没想到却被一个意外出现的援手搞砸了。以逸待劳,暗中伏击,仅靠这俩点便打乱了我们的计划,以至于功亏一篑,实在难以置信。程供奉与三大罗刹意外身死,导致我屠家商行损失惨重,此仇必报!罗堂主目前力量有限不能力拼,只能暗中尾随待机而为。现在即使江城有了个强大的援手,但真正的优势依然还在我们这一边,我们依然有足够的人手和力量来解决这个问题。为今之计,在场的各位有谁敢于挺身而出承此重任?前去会合罗堂主并将江城一伙彻底除掉?”
众人先是车马劳顿,而后又是酒足饭饱风花雪月温柔乡里折腾了半宿,所有人基本都没啥休息,精疲力竭。现在屠步提出此意,众人是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顷刻间鸦雀无声。 对手仅仅俩人,却能将罗啸天和程无极以及六大罗刹杀的丢盔弃甲死伤过半,此时此刻有美酒佳肴享受,又有新鲜美女陪伴做乐,温柔乡的滋润尚未满足,谁还愿意冒着车马劳顿自讨苦吃,去触那江城狡猾可怖的霉头?见众人皆是沉默寡言,竟然没有一个人敢于承此任务,屠步虚不由的心头一阵怒恨,本就铁青的脸变的更加冰冷了。他俩眼望了望身边的雷堂堂主黑枭石中枭,口气诡异:“石堂主,昨晚陪伴你的应该是罗庄主最小的那个女儿吧?感觉如何?”
石中枭吸了吸他那鹰勾鼻子,视乎回味无穷,他双手拢在袖中,缩了缩身子,口中惨然一笑,这笑比哭还难看:“还好,谢屠大当家的成全!”
“当然不错了”屠步虚眉毛向上一抬,口中微微一笑,表情有几分嫉妒和无奈:“罗明珠最小的女儿,才十四岁,尚未成年,含苞待放,却一夜之间被你给辣手摧花受用了。石堂主,我曾经多次告诫大家,美酒虽好,不可贪杯。美人在怀,不可过欲。石堂主可要节制才好。”
石中枭拱了拱手:“屠大当家的说的是,石中枭小心就是。”
屠步虚点点头,一双眼睛飘移过来望定洪天佑:“洪老先生虽然年过六十,但却老当益壮,威风八面不减当年。昨晚罗庄主一尽地主之谊,可是把人家正待嫁人,年仅二十的大女儿都托付给你了。洪老先生老当益壮,一夜龙飞凤舞,洪老先生这般年纪了,也不懂的怜花惜玉,将人家女孩子折腾整晚呼天抢地,整个庄园都被你惊动了。即使今日一早相见,洪老先生依然面色红润精神抖擞,应该还对罗家大女儿的伺候还比较满意吧。这些年来,洪老先生追随先父闯南走北经历无数惊险,可谓劳苦功高。多年里给小子我出谋划策,没有您,就没有我们屠家商行这蒸蒸日上的大好局面。眼下有这美女在怀,洪老先生也可谓是晚年得意了。”
洪天佑拱手曲膝,屠步虚话中有话,洪天佑城府颇深,自然知道其中的意思。往日胭脂花粉自然不缺,可毕竟是残花败柳旁人多次咀嚼后剩下的余味而已。虽然平生也独享过少量处子洁女,可对比眼前这娇滴滴软嫩嫩养尊处优闺房里长大的罗家长女显然更具滋味。虽然昨晚一度春风,但尚未尽兴,此下却要带着疲惫去做那劳苦还危险的剿江重任,虽然心中不快,却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头,只得呐呐的尴笑一声:“都仗屠大当家的成全,老朽感恩不尽。老朽虽然年事已高不比往年,但身子骨还比较硬实,如若大当家的有事遣调吩咐,想来还是可以尽些薄力的。”
“很好。”
屠步虚沉声的点点头:“既然洪老先生有当年廉颇之志,黄忠之勇,这些年坐拥总堂顾全大局,知人善用、运筹帷幄,也是尽心竭虑少有外出!然而内秀终不能显示洪老先生外强的非凡能量,难现当年洪老叱咤风云的风采,这是我的错。既然如此,洪老确实也应该活动活动筋骨了。此次再剿江城,那就麻烦洪老先生和石堂主辛苦一趟。我身边的四大罗刹也尽数派遣于二位。加上先前的罗堂主等四人,共十人,五对一,此行还有不少强壮家丁一同前往,彼此力量悬殊,此乃易办轻差,应该没有任何问题吧!屠某很期待洪老先生和石堂主此行能旗开得胜,务必将江城等人就地正法,以绝后患。此事成功,我给几位放假一月,妥善安排尽享富贵之乐。罗庄主几个女儿也自然可让各位安然受用,所需一切开销需求,屠某自然尽力!”
屠步虚安排好以上工作,双目如电:“我屠家商行这些年虽然也经风过雨,见识过大场面,经历过生死搏。但却从没有如这一次这般狼狈不堪,以至于程供奉丧命,三位罗刹身死,家丁伤亡无数,损兵折将。一切皆由那个可恶的江城所为!此为新仇。在场的各位应该有不少经历过当年善德苗寨一役,先父与前辈们死伤无数,此为遗恨,生死难消。多少年里我等一直苦苦追寻江城下落,现在江城与那左家逆子左云终于被我们探寻到了,时机已到,机会难得,自然是万万不可让其安然离开,此仇不报誓不罢休。唯有将之三人抽筋剔骨,方解我心头之恨!此去速战速决,我在凤凰城静候佳音,给各位接风洗尘。”
说罢,屠步虚左拳在桌面上重重一击,一只约有一巴掌大小的蝎子从他那宽大的衣袖里浮现出来。那蝎子遍体通红,一段段的节肢呈现出诡异的光芒,四对步足尖利如锥。俩只金黄螯钳张牙舞爪嘎嘎做响,显示出无尽的力量来。一条飘突不定的尾巴左摇右摆,高高翘起弯曲尖利的墨乌尾刺似乎包裹着一股死气沉沉的黑色光晕,一对蓝色的眼睛滴溜溜乱转,蕴含了无数瑰丽的色彩,气势汹汹的望着眼前一众,那凶戾恐怖的形象散布开来,如同腊月寒冬那冰底寒气一般森冷,让人不由自主产生无尽的敬畏!这便是屠步虚虽然年纪轻轻但却能力压一帮亡命之徒,除了那深不可测的手上功夫和严谨歹毒的城府,深邃的心智,让手下服服帖帖的最大依仗 —— 一只凶恶莫名的蝎子蛊!蝎子蛊是苗疆蛊术中比较常见的蛊术之一,但普通的背后如果加上耐心和意志,运用不同的炼制方式,那就不一般了。屠步的手上的蝎子蛊显然非比寻常,个头庞大,赤体金螯,蓝睛墨尾,乃是屠应龙晚年毕生心血炼制之物,甚至为了这毒家伙还贴上了屠应龙自己的身家性命。屠步虚与屠应龙血脉相承,这才堪堪传承下来。据说屠步虚不能行那男女之事,虽然受惊不举是明因,却也只不过是一个引子,其身怀蛊毒导致精力污染才是一生不能力举的真正变数。此蝎子蛊炼制非同寻常,颇为麻烦,据说先将四十五只精挑细选出来的精壮怀孕母蝎子放置于一黄铜器皿之中深埋于至阴之地七七四十九天,四十五只为九五之数,意为尊。而铜质本身据说有聚灵引财的神奇功效,君不闻世间金属法器多为铜制便是其中缘由,如铜钱剑,铜镜,铜铃,罗盘等都是玄术的常用法器,可见铜之妙用!这四十五只怀孕母蝎在至阴之地铜皿之中没有食物,任其互相残杀吞噬最后只留一只,如同现代人的胎教一般。娘胎里便经过腥风血雨的残酷斗争,使的出生后的小蝎便天性极具杀伐厉气。而经过漫长的四十九天孕育出来的一群小蝎子再经过手足相残任其自相啖食后仅存一虫,而后经过本人精血为食,孕其毒液,八十一天早晚各一次不间断的秘法加持,当才初步成功!而后诚信供养安抚,日日以剧毒蛇虫为食,育蛊人精血辅助,这样养育出来的蝎子蛊会越来越厉害,此时的蛊物已然身具灵气,拥有智力,忠诚于主人,助主人以力量,帮主人行事!然而炼制过程中往往在第一步母蝎的互相争斗中就会出现同归于尽以至于功亏一篑屡见不鲜,一步错步步错,这既要常人绝难忍受的耐心,也要极大机缘巧合方可成功。既然条件如此苛刻艰难无比,炼制出来的东西自然也就厉害无比,罕见非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