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要做冠脉造影检查的医生还没有来,所以老卜暂时被安排到普通病房。将他安排好后,我又搬来座椅,然后无言的坐在他旁边。看着老卜神色如常的呼吸均匀,我悬吊的心情此时也是彻底的落实下来,我没忍打扰,又望向梅女士和大姨轻声说道:“老妈,你们先照看一下,我去给你们买点早点。”
算算时间,此时距离老卜突发病情,已经过去4个小时了,我猜测梅女士她们前前后后的奔跑,也已经饿了。“嗯..”梅女士平静道,但心情有些心不在焉。想想也是,高度紧张了这么久,现在好不容易舒缓下来,神情焕然也在所难免。于是,我又起身向医院的门口走去。.........来到医院门口,此时沿街的摊贩已经络绎不绝,各式各样的早餐早已弥漫出属于清晨的味道。我点起一支烟,来到一处专门卖小笼包的摊子面前,然后要了2屉小笼包和3碗白粥,考虑到老卜的病症,我又拿出手机,查看起“急性心梗病人可以喝什么粥?”
在得知可以喝小米粥之后,我又要了1份小米粥,以备老卜醒来后,可以稍微吃点东西。待老板都打包好,我也很快爽朗的结了账。只是在息屏手机的那一刻,我敏感的察觉到现在时间已经是早晨的8点。我顿时五味杂陈起来,心里像是被猛的抽了一下,某些记忆已经迫不及待的想从我脑海里逃离......我遗憾的叹气一声,恐怕此生以后,我和柒柒可能再也不会相见。想到这里,我竟强烈的迸发出想联系她的欲望,我希望她能给我一个挽救的机会。可电话拨出后,冰冷的声音告诉我,对方电话已经停机,我不放弃,我又向她的微信发去消息,可发出去的微信无一例外都是感叹号的提示。我知道,柒柒她真的说到做到了。她正如昨天晚上跟我说的那样,她只给我一个回酒店的时间考虑,一旦她回到酒店,她就会将我们之间的所有联系方式,删除殆尽,然后只留下第二天的唯一选择。我有些出神,渐渐放缓脚步。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种遗憾的表达,在爱意还没说出口时,在意的人就已经不知所踪,只留下我一个人看着感叹号感慨、唏嘘.....但事情已成定局,我也无可奈何,我总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丢下老卜,然后不顾一切的只想与柒柒在一起,那太不现实了,所以此时此刻,我也只能祝愿柒柒,以后生活能过得开心快乐。.......我来到病房门口,落寞的走进病房。此时三姨和三姨夫他们,已经来到病房,坐在隔壁的床位上。“三姨来了。”
“嗯。”
我招呼道,连忙将手上的早餐分给众人。但大家好像都没有吃东西的欲望,我又只好将早点放在桌柜上,然后看看老卜醒了没有。发现他已经醒了后,我又向他关心道:“要不要吃点东西?”
“你放那吧。”
,老卜虚弱的回道。“好,你要想吃的话,你跟我说!”
说着,我又去卫生间打来一盆水,将毛巾打湿后,给老卜擦了擦。做完这一切,我便坐在老卜旁边,然后听着大姨她们商讨事情。但她们讲的又无非是家长里短的事情,我无奈插不上嘴,只得将聊天的氛围交给她们。于是,我默默离开病房,打算去吸烟处抽支烟。我现在实在是需要一支烟来缓解我杂乱不一的心绪。我点起一支烟,呆呆的望着袅袅青烟从我眼前飘散,就像刮过一阵风,将所有东西都吹的了无痕迹。这一夜,我好似理解了一些东西,但也错过一些事情,可不管怎么说,这一切又必须这样选择,这真的没有办法。此时,一个杵着拐杖的男人晃悠悠的从吸烟区经过,见我是一个人后,又四处打望了一下。然后凑到我跟前,向我说道:“兄弟,能讨根烟抽吗?”
我木讷了一下,随即又反应过来,然后将自己常抽的黄鹤楼递给他,他抽出一支,我又拿出打火机给他点燃。看着他吐出第一口烟气,无比满足的样子,我估计他也是老烟民了。“还得是这黄鹤楼,味足!”
男人发出感叹,说完又连吸两口。我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抽着烟。“兄弟是过来探病的吧?”
“嗯。”
男人可能觉得气氛有些平淡,想找我唠唠嗑。“唉,这医院真不是人待的地方,待了两个月,这也不能去,那也不能去,一阵天就待在这破房子里,烦都要烦死.....”“医院不都这样吗?”
听着男人的抱怨,我感到一丝好笑,却又没有笑的心情。“那倒也是....不过说来说去,还是自己自作自受,要不是因为这腿,你让我待一天我都待不下去!”
“要我说啊,这人呐还是得少生病,少往医院跑,你看这一走廊过来,哪个病房没传出点哀嚎?在这样的住院气氛中,恐怕没病也得整出点心理疾病来。”
男人发泄着自己的情绪,像是开玩笑一样,自嘲自己住院以来的感受。但见我没有接话的想法,他又只好缄默下来,然后猛吸几口后,便掐灭烟头,而后默默离开吸烟区。而我也思考起男人说的话,如果后面老卜真要在医院长久住下去,他是不是也得忍受这种压抑消极的氛围。那我是不是可以做点什么?但好像又什么也做不了,即使将老卜送到VIP病房,依照我现有的经济条件,也无疑是痴人说梦。所以说到底,一切都是金钱在作祟,虽说钱不是万能的,但在某些特定情况下,它就是能轻而易举的解决某些事情。我掐灭烟头,叹出一口气后,便又回到老卜所住的病房。这时医生已经来到病房,正询问老卜现在的病情,并安排后面的检查。我积极配合,然后待医生走后,我又对梅女士说:“如果你累的话,你就躺床上睡会儿,或者你先回家,医院这里有我陪着老爸!”
“没事的,我还扛得住!”
看着梅女士脸色有些憔悴,我担心道,但见梅女士自己又这样说了,我只好怏怏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