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地被推开的门打破了暧昧的阳光和氛围，我慌忙坐直身体，转过看向门口，空无一人。“出来。”
厉擎天淡淡地说了两个字，门口慢慢地挪进来一只穿着马丁靴的脚，然后是满脸谄媚微笑的林飒，她手里像是抱着什么东西，姿势很怪异。“呵呵呵……我来的不是时候哈……涵涵来了……”涵涵来了？“快，让他过来！”
我开心地冲她摆手，“快去呀！”
林飒依旧讪讪地笑着，把手里的涵涵拉了出来，“我想说的就是他已经来了，你们……你们说吧，我先走了……”看着落荒而逃的身影，又看了看一脸淡定地看着我们的涵涵，我不禁想问，这两个人究竟谁才是未成年人？“涵涵，过来。”
厉擎天向涵涵招了招手，“让爸爸看看。”
涵涵不情不愿地走过来，手里还拿着一把玩具枪，小脚走得很坚定。“拿的什么啊？”
厉擎天伸手把他手里的玩具拿了过来，我顺势把他抱在了怀里，他习惯性地推了推我，然后没有继续反抗。“枪……很厉害的那种……”涵涵小声地说：“可以保护爸爸妈妈的那种。”
我把下巴放在他圆圆的小脑袋上，欣慰地笑了笑，厉擎天低头看着那把玩具枪，说不出话来。跟涵涵一起陪着厉擎天说了好久的话。厉擎天话很少，涵涵的话也很少，所以基本全程都是我问，两个人答，虽然我累了些，但是他们两个人明显热情高涨。林飒送来了熬好的粥和开胃小菜，还有专属于涵涵的儿童便当。等到窗外的正午变成了斜阳，我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竟然不知不觉已经到傍晚了。“晚安。”
我笑着看着乖乖躺下的厉擎天，准备和涵涵一起去客房。“不能跟爸爸……一起睡吗？”
涵涵扭着小脑袋看我，我有些担忧地看了一眼几乎被绷带缠成木乃伊的厉擎天，笑着说：“你觉得呢？爸爸都成这样了……你睡觉要是蹬着他了怎么办？”
涵涵低下头，抠着手指，“可是……我还没有跟爸爸妈妈一起睡过……”厉擎天脸上噙着一抹微笑，不说拒绝，就歪着头看我要怎么处理。求救无望的我只好转过脸，摸了摸涵涵的小脑袋，“以后会有机会的，等爸爸的伤养好了，我们天天抱着你睡。”
厉擎天咳嗽几声表示抗议，我回头瞪了他一眼。涵涵撅了撅嘴巴，试探性地伸手摸了摸我的肚子，“可是妈妈会有小妹妹的，我以后会不会没有机会啊……”我低头看着因为刚刚吃饭而吃出来的微微隆起的小腹，嘴角微微抽搐，厉擎天捂嘴轻笑，我看着天花板扯出一个慈母的微笑，低头看着涵涵那充满求知欲的小脸说：“不会的，你暂时是不会有妹妹的……”涵涵的大眼睛闪过了一丝欣喜，不过随后又被失望掩盖。不过如果涵涵喜欢妹妹的话，是可以有的……不说话就像哑巴，一说话就让我恨不得给他一拳的厉擎天，一脸真挚地看着他的宝贝儿子，“涵涵想要什么，只要是爸爸能够做到的，都可以让你得到的。”
我扶额，这个话题真的适合跟这么小的孩子讨论吗？涵涵愣了愣，然后开心地咧开嘴巴说：“涵涵不想家里只有一个小朋友，涵涵会保护好妹妹的！”
为了表示决心他还握紧了小拳头，我忍俊不禁地又摸摸他的小脑袋，涵涵不满地抬头。“妈妈你不要老是摸我的脑袋，我会长不高的……”“好好好，都是从哪里听来的……”我慌忙收了手，免得再被教育一通。“那现在你们都可以乖乖地睡觉了吧？”
我看着一大一小的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父子俩，涵涵拉起了我的手，“那就让爸爸自己睡觉吧，我可以陪着妈妈睡，我保证不会乱动的。”
条理清晰地不像个普通孩子，我心中的担忧没有放下。“涵涵，出去找找小飒阿姨，我和爸爸说些事情。”
涵涵乖乖地点了点头，他很喜欢跟林飒在一起玩，林飒跟小孩子在一起童心会完全爆发，两个人可以坚持不懈地玩上一天。“你是要和我说涵涵的事？”
我还没有说话，厉擎天就已经猜到了我要说什么，我点了点头，“林飒告诉我了涵涵究竟是为什么才……”“共情能力低？”
我诧异地问，“什么意思？”
厉擎天看着我欲言又止，我不禁又问一遍，“是在说涵涵吗？”
厉擎天斟酌了好久，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看着我很认真地说：“是天生的共情能力低下，会随着年龄的增长逐渐明显的反社会人格，那次的意外刺激让这个症状变得更加明显，除了他在意的东西，别的一切都不重要，摧毁也是看他的心情……”他后面说的什么我都听得不真切，天生这两个字就已经让我久久不能平静。我生下来了一个反社会人格的孩子，我拼命摇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他叹了口气，伸出手牵过我的手，“没关系，鹤一说了，性格是可以改变的，我有信心和耐心，放心吧……”我看着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星星。“而且，这个下午我重新思考了我们现有的生活，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他叹了口气，“我需要给你们更安稳的生活，所以有些东西我不得不重新拿回来了。”
重新？那是什么东西？“后天厉氏集团将要召开股东大会，我这么多年的隐晦投资占去了不小的股份，以前都是尹叔叔帮我出席会议，后天我要亲自去了。”
我担忧地看着他，满身的伤。“可你的身体能吃的消吗？要不然等下一次？”
他摇摇头，“我等这一天已经太久太久了。”
让我想起了煞费苦心的厉文轩，从某种意义上看，他们都是擅长等待的人。“我替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