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瞎说什么胡话？在这么神圣的地方……”王先生一脸的痛惜，满是因为听到了污言秽语而为逝者惋惜。我说的是什么？你自己心里应该很清楚。厉擎天走上前，王先生身边那个女孩儿下意识地后退，“你在躲什么呢？”
王先生的脸色微微变了变，转头对他身后的女孩轻声说：“晚晚，你走吧，这几天都不用研究课题了。”
女孩儿心领神会，怯生生的样子让人忍不住想要怜惜。“你不给你师母上柱香吗？”
厉擎天淡淡地把香在蜡烛上点燃，“虽说你们接受的都是最新式的教育，但是我这位干妈一直都喜欢老传统，还是上柱香表了心意再走吧。”
叫晚晚的女孩儿僵硬的转身，脸上的笑容比哭还难看。她一双大眼睛瞟着王先生，似乎是在征询他的意见，后者却把目光投向了别处，尽量避免与她对视。她没有办法，只好咬了咬牙走了过来。“是……”女孩双手颤抖着拿起了地上的香，点了几次也没有点燃。厉擎天看着眼前的黑白照片儿，上面是一个笑的有些拘谨的中年女人，这不是我日常见到的金玉凤，她的笑容是张扬而又凌厉的。“干妈这照片选的不好，过于拘谨了。”
厉擎天像是能看透我心思一般，转头看向王先生说：“看来你一直都没有了解过她，这偌大的生意交给你，我很不放心。”
他虽是晚辈，但是说话有如长者，王先生不住在拿手帕擦拭自己额前的冷汗。“生意上的事情我是不过多关注的，一直都是玉凤帮忙打理，现在玉凤也走了，就只能交给王冉了，他是个能干的孩子……”厉擎天冷哼一声。“他确实是个能干的孩子，可他不是一个听话的孩子。”
话音刚落，门就被人重新推开，走进来的怒气冲冲的王冉。指着厉擎天，满脸的不服气。“你什么意思？”
他身后跟着百十来号人，皆都不怀好意。“你在我父亲面前是个晚辈，却这样蛮横？”
我把涵涵抱在怀里，免得等下突然闹起来再伤着他。“那你在我面前不也是个晚辈嘛？王冉，你知道我今天来是要干什么的。”
厉擎天不以为然地转过身，“你母亲生前就答应过我，属于我的东西将来一定还给我，但是现在人不在了，我只能亲自来取。”
“我母亲答应你什么了？”
王冉假装没有听懂，“我母亲的遗嘱里可是丝毫没有提起来你，我还以为你今天来就是为了表表你的孝心，做做样子，好让大家都知道你重情重义……原来你也是来分一杯羹的，真是太让人失望了。”
他摆摆手，身后的人又将我们团团围住。“今天日子特殊，不能打扰了我母亲休息，所以各位对不住了。”
还没有来得及退场的人，都被这样的阵仗吓了一跳，有人立刻掏出了手机，转眼就被夺去，在地上摔得粉碎。“这是要干什么？”
“我们只是来吊唁，你们这是光天化日之下要绑人？”
“放开我！”
那些无关紧要的宾客被五花大绑，拖着离开了灵堂，王冉找了一个椅子在我们面前大喇喇地坐下，“现在没有闲杂人等了，说说吧，你想跟我谈什么？”
她脸上满是毫不在意的轻蔑的笑容，看我们就像看案板上的鱼肉。“我为什么要和你谈？”
厉擎天不禁真诚地发问，“你有发言权吗？”
王冉愣住，大笑了几声掩饰尴尬，“我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我为什么没有发言权？”
厉擎天转身，对王先生鞠了一躬，“劳烦干爹，拿出遗嘱来。”
王先生看看厉擎天，又看看王冉，十分为难，只好坐在地上充聋作哑，不理会这场争夺。王冉拍了拍桌子，“你为难我爸做什么？他一个大学教授，他能知道什么？打理生意这事还是要由我来……”“玉凤她……没有留下遗嘱……”王先生打断了喋喋不休的王冉，“她走得仓促，没有留下任何东西。”
确实走得仓促，她或许压根就没有想到，结果他性命的人会是林飒。也万万没有想到，她会永远的葬身在那荒郊野岭的地方，没有一丝体面。“那就要走法律程序了。”
厉擎天笑了笑，“我们之前有签订过几份文件，等下我的助理会带着律师过来，您看我们什么时候有时间把这些旧账清理一下？”
“爸！你胡说什么呢？你你知道什么啊？母亲当然会留下遗嘱了呀，母亲前些年就告诉了我，这王家的东西全部都是我的，你在这添什么乱啊？你闭嘴！”
王冉对他的父亲没有一丝尊重，俨然对她母亲是截然不同的态度。王先生沉痛地叹息一声，抬头看着那张遗照，“擎天啊……你真的打算在这个日子来算你那些旧账吗？你当真一点儿都不为你干妈惋惜吗？”
“表面惋惜是没有用的，干妈对我的好我都记在了心里，干妈对我的不好我也都选择忘记。至少我不会像您一样，表里不如一。”
厉擎天指着还未来得及离开的晚晚，“这个女孩儿当真跟您只有师生关系吗？”
四周安静下来。只有频率不一的呼吸声。那是总会有人打破这安静的。“不是吧？爸您都这把年纪了，您还搞外遇？”
王冉显然是被震惊到了，话都说不利索。“您……您这身体……能吃得消吗？”
王先生气愤地用拐杖捣着地板，“混账，你们说的这都是些什么胡话！混账！”
女孩吓得跌坐在地上，捂着肚子小声啜泣，瞬间让王先生收了声。我轻轻地蹲下去，撩开了她的大衣，微微隆起的小腹，“你怀孕了？”
她只哭不说话，梨花带雨的让人禁不住怜惜，我抬头瞪着手足无措的王先生。“这……不是我的……我这么大年纪了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