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关小姐！恕我眼拙没有认出来……”院长慌忙热情地伸出手，瞬间挤出来的灿烂笑容让我有些无所适从。刚伸出手就被她一把握住，“是不是厉先生等下也会过来视察？你看你们来的这么突然，我都不知道该准备什么招待你们了……”我尴尬地笑着，把手抢救出来。“不用刻意准备，擎天还有别的工作要忙，我就是替他过来看看，一切照常就好。”
院长松了口气，拍了拍心口，像是很害怕厉擎天来一样，莫非这其中另有隐情？她若是问心无愧，怎么会害怕视察？我试探性地朝前走着，她也紧追不舍地跟过来，我目光所及之处，全部都是散漫悠闲的老人，看不出什么异常。“这些老人平常就是这么坐着吗？”
我转过头看她，她一愣，忙不迭地点头，“是的呢，这些老年人都喜欢坐在院子里晒太阳聊天，尤其是午睡过后，几个老朋友坐一起就能坐到傍晚呢……”我点了点头，一个老婆婆从我面前走过，脸上没有丝毫表情，行尸走肉一样。“怎么这些人看起来都浑浑噩噩的，没有精气神？”
我有些疑惑，刚想伸手拉住那老婆婆，就被院长拦下，她十分抱歉地笑了笑，“关小姐我们这里有规定，不能随便打扰这些老人的，会扰了他们的清净。”
我的手顿了一下，使劲把她推开，拉住了那个老婆婆。“奶奶，你这是要去哪啊？天气这么冷，你怎么只穿一件单衣啊？”
我边说边把外套脱下来给她披上，可瘦她像是没听到我说话一般，继续浑浑噩噩地向前走，外套随之滑落到地上，在地面上开出一大团白色花朵来。“哎哟，关小姐哦，他们哪里有这么好的服气穿您的衣服，你看掉在地上都脏了……”院长打了打衣服上的灰尘，递到我手里，“关小姐不要生气，那个老婆婆运气不好咯，刚到这里没几天就老年痴呆了，谁也不记得，有时候发作起来就像个小孩子一样，你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老年痴呆？我大学期间去养老院做义工的时候，见过几个老年痴呆患者，他们虽然大脑思考有些紊乱，但是也不至于是如今这个样子。“关小姐不要想这些了，你看那些老人他们多惬意啊……”院长的话打断了我的思绪，我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看到了几个老大爷正在面对面下棋，但是却很安静，每个人也都是错落有致地站在自己的位置上，保持着间距。和我在市井小巷里见到的那群大爷截然不同，那些人虽说也是安静的，但是你能从他们脸上看到那些兴奋和运筹帷幄，眼前这群人不管是下棋的还是围观的，都平静的像是置身事外一般。很诡异，很反常。我假装欣喜地跑了过去，站在一边看，然后拿起一个象跳出了楚河，却没有一个人阻拦我。对方也只是抬了抬眼皮，看也不看地就把象吃了。“这……这象不是不能过河吗？”
我疑惑地看着四周，他们皆都是沉默着低下了头，没多久便离开了。“关小姐，我们不能打扰他们的，这些老人都沉默寡言的很少和外人交流，你这样会吓到他们的……”院长笑着跟上来，不远处走过来的姜成也是一脸的疑惑，似乎也发现了什么反常的东西。“这里有多少个老人，多长时间做一次体检？”
我把外套穿上，整了整领子，“带我去看他们的体检报告。”
“这……这里有……有……哎你看我这个脑子真是年纪越大越不好用了……”她局促地撩了撩耳边的头发，我看了林飒一眼，后者会心地点了点头。拿出平板电脑开始查着相关资料，我继续看着眼前的女人绞尽脑汁地为自己找借口。“姜成，怎么了？”
我不再理会这个女人，对姜成招了招手，他慌忙走过来。压低了声音说，“我看事态不对，已经把记者都送走了，这养老院怎么感觉阴森森的，没一点生气？”
他做的是对的，要想知道这其中有什么蹊跷，还是要……转头，那个女人已经背过身，蹑手蹑脚地准备逃跑了。“你今天如果不给一个合理的答复的话，我可能要把你交给警察处理了。”
我语气平淡，“这些老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机械地转过身，僵硬地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真的不清楚啊，这些老人进来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我也没有办法啊……我都是按照厉先生的吩咐去做的，他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一点也不敢逾越的……”她在说谎，我看着她不住地向别的方向瞥着，还有不平稳的气息，这女人有问题。我将计就计地点了点头，“实不相瞒，我跟厉擎天正在协商离婚，按照法律这个养老院以后将由我来管理，你如果现在不说实话，那我可能就要考虑换一个新的院长。”
姜成吃惊地张大了嘴巴，我在他没有拆穿我之前，将他的下巴推了上去。“原来是……是这样啊，我说怎么是您来视察呢，呵呵……”她笑着走了过来，“你们的家务事我是不易插手的，只是工作这样的事情还是要仔细着……关小姐是不是还不清楚我们养老院的流程？”
看样子她是打算毛遂自荐，想要我留下她了。“你先回答我的问题就好，体检报告，拿出来。”
我伸出手，她愣住，两个人就这么僵持着，直到林飒抬起头。“太太，这个养老院里共有280个老人，其中有十几个人的资料不明确。”
“不明确？”
资料都要含糊其辞，更何况是身体状况。“是的，院里的资料储备库里只有他们的名字，照片和相关资料都是空白。”
林飒皱着眉头，“没有身份证号码，没有家庭住址和亲人信息，像是黑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