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头一看,却是一个年近五十男人,然后他从楼梯间走下来,下面一排人都叫他“刘镇长”。他平头,国字脸,有神的眼睛,其中泛着一丝不言而喻的忧虑,他身形魁梧,身着剪裁得体、设计精致的礼服,左手带着一只看起来价值不菲的手表,稍一抬手,银色的表壳便反射出耀眼的光。刘镇长走到我的面前,问道:“小姑娘,你是来闹事的吗?”
我还没有说话,那妇人就说:“她就是个野丫头,我正要赶他走呢。儿子现在到底是怎么样了,大家都在这等你商量呢。”
刘镇长没有理会他老婆的话,倒是看着我,我说:“我听说你儿子中了蛊了,半个月来都没人能解,所以我前来看看。”
刘镇长也是将我打量一番,满腹狐疑地问我:“你的意思是你会解蛊?”
我挨了他老婆一巴掌,差点委屈要哭出来,此时虽说强忍住了,但是心里正没好气,于是我说:“如果你信我,就让我去看看你儿子,如果你不相信,我立马就走!”
刘镇长正在迟疑的时候,身旁有许多人都在说我看起来太年轻不像是蛊婆,又说什么讨米要饭的野丫头之类的话,但是我已经习惯了,不去与他们争辩。是的,这些年来被人看扁的经历我早已经习以为常。其实之前在跟随师父外出的时候,也常常会碰到一些说我什么装神弄鬼骗吃骗喝的人,我每次都恨得要上去与人争论,都被师父拦下来了。刘镇长迟疑了半日,终于开口说:“你跟我上来吧,如果你能给我儿子成功解蛊,你要多少报酬或者让我做什么都行。”
我还没有说话,刘镇长又叫来一个女孩,看起来比我略大岁把,身穿华丽的淡蓝色外衫连裙子,细细的腰间还缀上了五彩丝带缠绕成的美丽蝴蝶结,这是标标准准的城里的“洋装”。在刘镇长的吩咐下,这个气质高雅的漂亮的姐姐给我倒了一杯水,我仔细地端详她的手,关节鲜明白皙,纤长有力,细腻的犹如凝脂,仿佛吹弹可破的新生婴儿的肌肤,我再看向刘镇长的手,他们的手并没有多大差别,只是稍稍发福而显得有些肥胖而已。果然这都是没有经过劳动的手,我猜想这位姐姐应该就是刘镇长的女儿了吧。姐姐将水杯递给我,说:“请喝水。”
刘镇长也说:“小先生,请先喝水,在帮我儿子瞧病解蛊吧!”
我点了点头,然后喝了口水跟着他上楼,接着我们身后也跟来了不少人,到了楼上的房间门口的时候,镇长除了让我和他老婆进去,其他人都被拦在了门外。我进去一看,他儿子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哎哟哎哟的痛苦地呻吟着,看起来二十多岁的样子,本来完好的面容现在已经全部长了大片的红色血块,有的烂过结疤有的地方流脓,十分恶心。我又靠近镇长儿子的床边,发现他不仅是脸上,就连身上也全是这样,看来这已经到了最糟糕的时候了,难怪昨天祝婆婆叮嘱我今天一定要来解蛊呢,若是今日不解,恐怕是有性命危险了。“你有办法解吗?”
镇长问。我点了点头。镇长老婆就翻了我一眼,似乎很不相信我的样子,我也白了她一眼,没有理会她。然后拿出昨天祝婆婆交给我的酒囊,说:“去拿个碗给我。”
然后镇长就给他老婆使了个眼色,他老婆没好气地就出去了。不一会儿,镇长夫人就将瓷碗递给我,也不跟我说话,我就将酒囊打开,把里面的东西往碗里倒。这一倒,不仅把他们两口子吓到了,而且把我也吓得不轻。我本以为里面装的真的是酒或者是什么符水之类的,哪曾想根本不是,而是血,红的发黑的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就涌入我的鼻息。可是我不能露出惊诧之色啊,当时还镇定地说:“把你儿子扶起来,喂给他喝了。”
刘镇长从我手中接过盛满血的碗,一脸俱意地望着我。其实也难怪,毕竟这可是血啊,哪里敢随随便便就喝下去呢。我朝他坚定地点了点头,也是给他定心。其实我也没有把握,但是这确实是祝婆婆教给我的方法,既然来了,我只能硬着头皮搏一搏选择相信祝婆婆了。“常胜啊,这可不能给儿子喝呀,这什么东西啊。”
镇长夫人一脸担忧地说。刘镇长当时也是犹豫了好久,估计想来想去事到如今也没有其他办法了吧,看着儿子难受的样子也着实不忍,于是将儿子扶了起来起来安慰道:“忠民啊,来喝了吧,喝了就好了。”
说着就将一碗血全给儿子刘忠民灌了下去。刚喂下去不久,刘忠民就忽然圆睁怪眼,面目狰狞,捂着肚子就从床上滚了下来,并且揪心裂肺地大喊着,吓了我们一大跳。“你这个骗子!你到底给我儿子喝了什么?”
当时镇长夫人就又朝我打了一巴掌。我也有些慌了,怎么会这样呢,我赶忙说:“你等等!我还有咒语没念。”
然后他们两口子也不再理会我,先去搀扶刘忠民去了。然后我沉住气,回忆着昨晚祝婆婆教给我的咒语,因为咒语是不能让他人听见的,所以我只是在心里默默念了一遍。在这期间,刘忠民一直在地上打滚,刘常胜他们两口子根本就按他不住。我终于念完了咒语,大喝一声:“收!”
话音刚落,紧接着就出现了令人震撼的一幕……是的,我当时的确是被震撼到了。只见刘忠民面目狰狞地可怕,惊恐万状地吼叫,然后一下子趴在了地上,稀里哗啦呕吐起来。当我们再看他呕吐出来的东西时,在那些粘稠的白泡中全是一条条小蜈蚣。这还不是最震撼人的,当你看到那些小蜈蚣居然还是活生生的、还在地上的黏液中微微蠕动的时候,你才知道有多么的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