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也是。”
一般不和他们一起吃饭的简安，今天不知怎么的也凑在了一起，笑笑说道：“不过这个林主管的脾气够大的，今天我有事过去找她，正听到她在和猎头顾问发脾气，那语气、那气势，优越感十足。我看电话那边的小姑娘都快被她给说哭了。”
“真的？这么历害？”
安可的助理莉莉安不禁争大了眼睛。“倒是看不出来。”
安可不禁皱起了眉头。“人家外企来的，这优越感强着呢。”
简安笑笑，拿起餐盘起身往餐台走去。“外企来的怎么啦，外企来的放屁还能是香的啦？”
安可轻哼一声，也起身离开。一群人又小小八卦了一会儿，这才散去。而大家不约而同的，对林向晚的印象，已经跌到了谷底－－这大约就是同仇敌忾的原因吧还加上那么一点点隐约的、每个人心里都不愿意承认的嫉妒－－不得不说，她虽然年轻，气质打扮确实比她们都好。每次看到她，她们都要算我检视一下自己的着装风度，心里暗暗自省一番。加上她一个只有一年工作经验的小姑娘，一来就是主管、工资还比她们这些老资格高出一大截，这心里原本就排斥。加上她的优越感，就更让人讨厌了。＊一心想在新公司有好的表现的林向晚，完全不知道自己有多么的不讨喜，她一门心思还放在今天晚上与费凌南面谈的事上。所以原本就和同事不熟的她，也迟钝的没有察觉到同事的态度有什么不同。＊因为今天约了与费凌南面谈，所以到5点30分的下班时间，林向晚就留在办公室整理面试资料。部门的总监范毅在5点40分的时候还特意过来她办公室，随意的聊了聊公司的文化、然后问了问她的工作需要什么帮助，大约坐了六七分钟的样子就走了。林向晚知道总监这是来察岗呢，担心她又准时下班离开了。她看着总监的背影不禁翻了翻白眼，低下头来继续整理资料。中间6点、6点10分的时候，部门其它几个同事陆续下班，也都从她办公室门前路过，看见她埋头工作的样子，心里都是一阵鄙夷，觉得她惯会装腔作态。埋头工作的林向晚自然不知道这些新同事的心思，她在列好面谈题纲后，收起资料和电脑，抬腕看了看时间后，拿了纸去卫生间。＊“听说昨天走得早了，今天被范总训了，所以今天加班到现在还不走呢。”
“没可能吧，我看她的优越感十足麻。”
“也不知道哪儿来的优越感，就因为是外企出来的？外国一个私人小公司也叫外企呢，得瑟个什么劲儿。”
“也不能这么说，人家那可是A＆N，世界500强之一，服装50强之一呢，有优越感也正常，你们就别嫉妒了吧。”
“就她？还嫉妒，别好笑了吧。一来工资都定到经理级了，还不知道是不是把某些人睡好了呢。”
“喂，别乱说。”
“对了，猎头公司小李告诉我，她约的候选人，资料是林向晚给她的－－你们说，她有资料怎么不自己联系，还要交给猎头公司？这里面猫腻着呢。”
“不会想和小李分服务费吧？”
“嘘”“……”＊他们还在继续说些什么，林向晚没听到。在听到分服务费的时候，她就转身离开了。她现在很平静，一点儿愤怒也没有，更没有纠结犹豫和矛盾－－这样的公司、这样的工作，不是她想要的。她只想用所有的资源把工作做好，她不知道这样做会让自己陷于这样难堪的被动。或许对他们来说，这只是个猜测和玩笑，可对于刚从A＆N公司离开的林向晚来说－－财务问题，是职业上永远无法抹去的污点。她不能。＊林向晚回到办公室，沉静的坐下后，拿了离职报告单，清晰的写下：个人原因，申请离职。＊之后与费凌南的约见，她当然还是去了。在范毅批准离职之前，实习期的她至少有七天还是公司的员工，这是她的工作，她必须坚持做完。＊“费先生你好。”
“林向晚，我们见过。”
“是啊，费先生好记忆。我们公司零售总监这个职位，费先生是怎么考虑的？”
“我只专业做零售、不做批发、不做电商，要求企业是国内500强、服装业前十。所以．林小姐，是不是我的要求太高？”
“当然不，我相信有底气提要求的人，就有自信做业绩。”
“林小姐很职业，在民企很少有林小姐这么职业的hr。”
“谢谢夸奖。费先生对于自营店铺和商场店铺的营业额配比怎么看？”
“商场店的优势在于对于资金占用率小、盈利周期短，品牌定位与宣传可以借力；劣势是净利润偏低；自营店铺的优劣势与商场店正好相反。”
“如果由您来规划公司的零售渠道，您会怎么做？”
“这个决定涉及到公司的现金流情况、资金链运转周期、品牌预期、以及管理团队的专业度，综合评估后才能做决定。比如说公司有钱有规划，但没有合适的团队，自营店铺就不能占主角。”
“ok，具体业务问题，实际只做抛砖引玉，具体会有我们总裁来与您做详细沟通。那么我现在想了解您对新的工作最看中的是什么？在汇报线和薪酬上有什么样的期望值。”
“这方面我想和你们总裁亲自谈。”
“……”面试持续了大约一个半小时，从求职动机到专业素养，以及个人特点，林向晚都做了全面的了解。关于公司职位的情况，以及一些可以公开的经营数据，林向晚也有和费凌南做交流，以让他更加了解公司的现状，至少多一些吸引力。最后费凌南提出要求，下一次面谈要是总裁本人，林向晚也没有拒绝。反正她明天就要离职了，她要做的只是将面试报告和费凌南的要求转达给范毅，至于后面的安排……已经与她无关。＊慢慢走在S市繁华的街上，大城市的夜晚比小城市的白天还要热闹，林向晚早已习惯。只是独自一人走在这热闹的街上，孤独的感觉却越来越重。明天在哪里，不知道。未来在哪里，也不知道。但至少，我知道要让自己的时间变得有价值，我至少知道，我要的职业未来，不是肖凡那样。“加油，林向晚。”
“加油加油！”
林向晚站在大桥边，对着七月里平静的江水，大声呼喊……＊“林向晚？”
一辆车在旁边停下，摇下车窗，司机正是刚才分开不久的费凌南。“送你？”
费凌南笑笑问道。“谢谢，不用。”
林向晚朝他摆了摆手，转身大步往前走去。＊街灯璀璨，未来却并不明亮。还好，她还年轻，她有从头再来的资本和勇气。“林向晚，你很可爱。”
费凌南的车慢慢的跟在她的身后。“费先生，你很会说话。”
林向晚笑眯眯的说道。“会说话先生，请可爱小姐上车，一起去喝杯咖啡如何？”
费凌南停下车，拉开车门下车，站在林向晚面前，一脸的笑意与温润，与她印象中的犀利与精明大不相同。“会说话先生，可爱小姐又要失业了，心情不好，想一个人走走，再见再见。”
林向晚看着费凌南，边往后退边大声说道。带着热气的暖风，吹散她的声音、扬起她的裙裾，转身而去的女孩，背影孤单而倔强……——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