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真的,我几时骗过你。”
墨亦歌笑笑刮我的鼻尖。“为什么呢?”
我摸摸鼻子,问他。“如今你是井底之蛙,也是时候出去看看了。”
墨亦歌意味深长。墨亦歌这话叫我欣喜之极,我怕他反悔,便要同他拉钩为实,“口说无凭,咱们得拉钩,以免你反悔。”
墨亦歌大笑,笑罢,伸出修长的尾指勾住了我的尾指,“这样可以了?”
我尾指勾紧他的尾指,道“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骗!”
便放开他。“才觉你是有思想的人了,谁料转眼功夫,你又变成那个撒泼顽皮的野孩子。”
墨亦歌调侃我。“你才是野孩子!我可是大人!”
我抡起拳头打他。墨亦歌单手接住我的拳头,笑道:“只有小孩才说自己是大人,大人从不说自己是大人。”
“你!你!我不管,我就是大人!”
我为之气结,对他我总是易怒。七八月是农忙,我家有三亩田,两亩种小麦,一亩种瓜果蔬菜。如果墨亦歌不来,这三亩田就我和我娘做。有时涛子忙完自家田里的活儿,也会过来打打下手,帮帮忙。地里活儿忙至八月十三,八月十五则是虞文才和美子的婚礼。美子虽嫁为妾,但虞文才爱她,自不会让她受委屈,美子除位分低一级,其他该享有的礼节,一应不少。八月十五,我和我娘一大早就去涛子家帮忙张罗。忙完活儿空闲时,我悄悄去美子闺房偷瞄她。不怪我偷偷摸摸,彼时我是男儿装扮,村里成亲又有这样的习俗,女子成亲前七日不得叫夫君或其他男子见到的,这样晦气。既不得以姐妹身份光明正大进美子闺房,替她梳妆打扮,讲些女儿家的体己话,我只得从窗纸外偷偷遥望她。此时的美子与平日不同,简直是麻雀变凤凰,丑鸭变天鹅。她着红绣嫁衣,浓妆艳饰,九羽凤冠端正,金钗斜插;眉如初春细柳,眸如星辰灼灼;肌如初冬白雪,唇如三月樱花;纤腰袅娜如蛇,手如春笋舒嫩;我娘说的一点不错,女儿一生最美时,便是出嫁当日。见美子这般美丽娇艳,我心内不由联想到我自己。我必不会一辈子做男儿,我总要恢复女儿身的。于是我便想,会不会有一天,我也打扮的如此娇媚,然后嫁给墨亦歌?老实说,若真有这样一天,我是极乐意做女儿的。吉时,外头响起鞭炮声,敲锣声,打鼓声,喇叭声,迎亲队伍来了。喜娘给美子盖上喜帕,在房等新郎。不多时,着大红袍子,斜戴大红喜花的虞文才,在众人拥护下,笑逐颜开进来接新娘,背新娘上花轿。花轿抬起,一路上敲锣打鼓,吹喇叭,浩浩荡荡,说不出的热闹。为送美子,我带书斋里的一群书童一路跟着花轿,一路齐声颂:“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之家。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直至美子进夫家拜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