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长青收敛起笑容,一回首平静的对着孟飞瑶说道:“孟师姐,我们走吧!”
孟飞瑶勉强一笑的答应了一声。柳长青带着孟飞瑶在通道中左拐右绕,将近一盏茶的时间后,二人走出了地下建筑,踏入了一条布满青苔的通道中。 不过孟飞瑶的脸色却是难看无比,这一路上随处可见散发着恶臭的污血,让她好几次掩面干呕。 二人在走了百余步后,前方有亮光出现,柳长青没有迟疑的走了过去。刚刚他已经命小黑和小蛇将血神教的分坛里里外外的清扫了一遍,对这里也算是熟悉了。 亮光是从一个竖直向上的洞口中射下来的,二人先后跃出,这才发现所谓的出口其实是一口枯井,而二人正身处一间荒废的院子中,院中隐隐有血腥气弥漫。 此时天已拂晓,一缕红霞透过轻纱薄雾,映射在了清灰岩壁上! “没想到已经过去了一晚,这处分坛已毁,血神教的人应该很很会就会发现,这里不能呆了,得赶紧走!”
柳长青仰头略微沉思,立刻就招呼孟飞瑶,离开了荒院。
不过让二人都没有预料到的是,荒院居然在小春城之中,为了不在世俗界引起轩然大波,二人并没有立即祭出飞行法器,而是选择了步行出城。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夜争斗拼杀的原因,整座小城都弥漫着一股腥臭味,让城中的凡人都议论纷纷,各种不切实际的流言传得满天飞。 “柳师弟等等!”这时孟飞瑶突然叫住了闷头赶路的柳长青,然后朝一个脏乱的街角走去。 柳长青奇怪的跟了过去,只见扔着破箩筐、麻袋的角落里,一名眼睛红肿,额头有伤,脸上还糊着血痂的孩童跪在蜷缩着身子的老妇身旁。 孩童正是昨天被孟飞瑶帮助过的可怜母女,她们应了柳长青的话,落了个一死一伤…… 孟飞瑶蹲下身子,眼中满是疼惜的捧起女童的脸,拈起衣袖轻轻擦拭女童脸上的血痂,一时间哽咽无语。 女童也认出了昨天帮助过她们的好心人,张口想说些什么,可是喉咙疼痛难忍,咿呀了半天没说出来,只好拽着孟飞瑶的手,不停示意孟飞瑶查看地上的老妇。 柳长青上前将老妇蜷缩着的僵硬身躯硬生生的掰正,老妇脸上满是干涸的血迹,半边额角凹陷了下去,头上好几处碗口大的伤痕。 女童见到满脸是血的母亲,挣脱了孟飞瑶的手,扑倒老妇人身上,呜咽出声,红肿的眼眶中落出了点点热泪。 孟飞瑶也被这悲情的气氛感染,掩面轻泣。 柳长青四下扫视了一遍,发现周围有好几块沾着血迹的石头,眉宇间隐有怒意,不过他并未被情绪所染,手掌搭在女童肩头,青光一闪,女童就不在出声了! “快,背上她!”
柳长青对着孟师姐吩咐一声,然后自己也扛起了地上的老妇。
孟飞瑶揉了揉发红的眼睛,温柔的抱起了女童,跟着柳长青一同出了城。 行至荒野,柳长青放出青云舟,将老妇的遗体放了上去,然后招呼孟飞瑶上了飞舟,辨别出方向后,青云舟破口飞出,化为一道流光消失在了天边。 一路上柳长青不敢多耽搁时间,全力飞行,生怕被血神教的修士围追堵截。别看他之前赢得很轻松,其实一点也不容易。 要不是纯钧剑足够犀利,他修炼的还是顶级剑修功法,恐怕他早就狼狈而逃了。要知道鲜于叶上化身血魔后,暴涨的实力何止表面上那点修为,而是那副强悍诡异,不下于妖兽的身躯,就连银沙剑都拿他那身血甲毫无办法,被轻易弹开了,要是柳长青没有得到纯钧剑,昨夜一战的胜负就很难说了,弄不好死的人就是他! 全力赶路的柳长青不知道的是,就在他灭杀掉鲜于叶上时,距小春城数千里外的皇城地下,一副石棺之中传出了幽远浑厚的声音:“咦?怎么回事,我的血食怎么少了一个?难道六派那些家伙出动了!”声音沉寂了一会又再度响起:“快来吧,我已经等不及了!”
…… 由于玄州十分特殊,所以六派除了派监察弟子看守玄京以外,玄州界内没有任何属于六派的势力,就连大一点的坊市都没有。 柳长青若想联系到宗门,要么去与玄州相邻的定州、幽州和苏州,找到太皓宗在几州设立的据点,将消息传回。要么自己飞回太皓宗。 柳长青自然不会长途跋涉,只为传递一个消息,略一思考下,就去了苏州。 苏州可是螭鸾宗的势力范围,要是躲藏在苏州,他相信血神教就算在胆大妄为,也不敢在苏州动手。而且苏州可是三州中唯一没有血神教据点的州郡,看来血神教也惧怕螭鸾宗势大,不敢在苏州搞小动作。 巴阳谷是一个三面环山的山谷,同时也是太皓宗在苏州开设的坊市所在,坊市由一名太皓宗的筑基期同门看守。 柳长青全力赶路下,不过日落之前就感到了巴阳谷外,然后他施法叫醒了小春城捡到的女童,在女童的呜咽声中埋葬了老妇人。 随后三人就进了巴阳谷坊市,找到了坊市中的太皓宗同门——吴化子师兄。 柳长青将一枚记载了血神教相关情况的玉简交给了传信弟子,并且嘱咐道一定要速度传递到宗门! 传信弟子也从柳长青的正色严词中明白了事情的十万火急,立刻骑上了门中专门传递信息用的妖禽——穿云雕,火急火燎的离开了坊市。 见柳长青和孟飞瑶都一脸严肃的望着远去的穿云雕,年过半百的吴化子忍不住问起了事中原由。 柳长青长出了一口气,大致讲了一下血神教的事,没想到惊得这位师兄连呼不可能,不过孟飞瑶也在一旁佐证,由不得这位师兄不信。 一番交谈后,吴师兄在坊市中给柳长青三人安排了一间宽敞的小院,让几人住了下来,静等宗门支援,至于从埋葬掉老妇人,就一直抓着孟飞瑶的小乞儿,这位吴师兄只是打趣的调侃了一下,就不在留意了。 安顿下来以后,孟飞瑶就带着女童去了坊市中的酒楼,柳长青则独自逛起了坊市,一来是想捡漏,二来是为了找些普通药材,替女童治喉咙。 繁星点缀夜空之时,柳长青和孟飞瑶几乎同一时间回了小院,看着躲在孟师姐身后的怯生生女童,柳长青不禁一笑,招呼一声后,就回了自己的屋子,用丹炉熬起了药。 半个时辰后,柳长青端正一碗粘稠的药汁敲开了孟飞瑶的屋门,此时孟飞瑶已经恢复了原本倾城的姿容,而女童也清洗干净了,换了身干净的衣服,红扑扑的小脸蛋微微发黑,还有些皲裂。 虽然孟飞瑶给小女童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但是柳长青可没有给她好脸色,因为女童额头的伤孟飞瑶只是随意清理了一下。 作为修仙者,也许那点小伤不算什么,顶多一夜就能恢复如初,但女童不过四五岁,而且看起干瘦的模样,也不知道流浪了多久,这样的伤很有可能引发其他怪病! 见柳长青一副没好气的模样,孟飞瑶这大小姐脾气,那能忍得住,当场就质问柳长青:“你又怎么了,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是不是看我和青儿不顺眼,我知道你是嫌青儿麻烦……” 柳长青最烦和女人斗嘴了,不耐烦的打断了孟飞瑶,略带三分恼意的说道:“我是过来送药的!”
然后别开挡在门口的孟飞瑶,进了屋子。女童一见柳长青,就要钻到卧室去,一副很害怕柳长青的模样。 “过来!”
柳长青可不惯着她,严声喝道,吓得小女童一激灵,呆呆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孟飞瑶对柳长青贸然打断她,还随意闯她屋子的修为十分其恼,一转头就要和柳长青理论理论,不过当她看到柳长青手上端的药碗时,心中怒意一下去了大半,莫名的有些感动。 见女童被吓得一动不敢动,孟飞瑶走过去,轻声在女童耳边安慰了几句,然后牵着女童到了柳长青身边,然后故意娇哼一声,接过柳长青手中的药碗,喂着了女童。 女童出奇的乖巧听话,虽然药很苦,她还是压着舌头咽了下去,不哭也不闹。 “柳师弟,你还不走,难道是学留在这里陪我和青儿过夜不成!”
孟飞瑶见女童喝完汤药后,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
柳长青白了她一眼,从储物袋中取出了一张绿色符箓,平摊在掌中,然后另一只手五指一张,指尖青芒流动,紧接着掌中的灵符飘出了一团青色的光团,掌中的灵符也化成了灰烬,飘散不见。 见此柳长青双目一凝,五指凭空一抓,就将青色光团摄入到了掌中,然后他对在女童招呼了一声:“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