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凡厄运降临之际,冥冥之中都会有一些预兆。只是很多人都将其忽略了!大年三十那天,我一早去庙里烧香。看到大门外的枯树上吊了一只狸猫,硬邦邦的,不知道死了多久了!那时候我们村子里都放老鼠药,没有人养猫。谁也不知道那只狸猫是从那儿来的?我回来跟家里人一说,大家都觉着挺奇怪。但是没有人会在乎一直猫的死活。也没有人在乎,是谁把一只狸猫吊在了我们家门前的树上?其实那是一种预兆。大年初一,按照我们这里的习俗,要拜年走亲戚。可是这跟我基本没啥关系,因为我还小。我有两个哥哥,大哥叫赵阳。在省城当老师。二哥叫赵峰,在镇上做生意。我叫赵斌,排行老三,去年刚考上省城重点大学。村里人都说,我们赵家一门三杰,个个出类拔萃。说的就是我们兄弟三人。中午我闲的没事儿!跑到大哥家里去串门。大哥跟我们分家了!因为他去年刚结婚。嫂子是我们十里八村最漂亮的姑娘。农村没有敲门那一说,我推开大门就进去了!堂屋供着先人的牌位,香火缭绕。但是没有人!偏房隐隐有细微的女人声传来,我那时候很单纯,分不清那种声音所代表的含义!等我循着声音走进偏房之后,却愣在了当场。大嫂和我二哥在炕头上。那一幕彻底颠覆了我二十年的单纯。我装作若无其事的走掉了!但是心头却蒙上了一层阴影。晚上二哥跑到我的房间里来,不停地抽烟。我知道他想说什么!但是我不想理他。“老三,你知道这事儿有多严重。”
二哥最后还是开了口。我很想说自己什么都没看见。但是这句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我是个一根筋的人!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当然我也不会跑去告诉我大哥,因为我并不傻。那天晚上我罕见的失眠了!脑海里的那个画面总是挥之不去。转眼到了凌晨。我迷迷糊糊的终于有了点儿睡意,却被突如其来的惨叫声惊醒。是从二哥的房间里传来的,只有一声。然后就是沉闷的敲打声,持续了将近一分钟。我已经穿上衣服从房间里出来了!家里人也都出来了!围在二哥的房间门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就在我们一家人大眼瞪小眼,全然不知所措的时候,门开了!大哥手里拎着把沾满血迹的斧头,从二哥的房间里走了出来。他的身上也溅满了鲜血。从小大哥就很疼我,他待人也一向温和。但是此刻,面对着他手里那把沾满鲜血的斧头,全家人都不敢说话。大哥冲我笑了笑,然后拎着斧头就走了!我妈凑到二哥的房门口朝里面看了一眼,然后整个人就晕了过去。我爷爷老泪纵横,嘴里念叨着什么“报应”之类的。家里瞬间变得一团糟。我那时候的年纪,还完全不具备应付这种场面的能力。当时我脑子完全是懵的,只是下意识的挪到二哥的房间门口,朝里面看了一眼。二哥人还躺在炕头上,但是脑袋没了!不是被砍下来了!而是被劈碎了!我吐了一次,然后回到自己的房间,将所有的莫名其妙都关在了房门之外。我也只能逃避。这一夜不知道怎么过的?反正不知不觉天就亮了!我出来的时候,父亲一个人在收拾二哥的房间。还有二哥的尸体。经历了一整夜的内心挣扎,他最终还是接受了这样的事实。总要有人善后,不是吗?活着的人还得活着,又不能去死。父亲的头发白了!看的我心里隐隐作痛。那一刻,我真的感觉天都塌了!屋漏偏逢连夜雨。所有的灾难,才刚刚开始。父亲用衣服包了二哥破碎的头颅,将尸体抱到了院子里。刚刚铺开草席放上去,大嫂就哭着喊着从大门口冲了进来,说我大哥上吊了!说来也奇怪,听到这个消息,我竟然没太大反应。包括我父亲,也只是回头看了我大嫂一眼,就像听到了什么微不足道的事情一样!懒得理会。我想一个人在遭受了太大的打击之后,神经会陷入一种麻痹的状态。再怎么坏的结果,也就那样了!人们常说的麻木不仁,大概就是这个样子!而我跟我父亲,现在应该都处于这种状态。大嫂当然也看到了二哥的尸体,她一下子就瘫坐在了地上,然后像个泼妇一样嚎啕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捶地面。我一点都不同情她,甚至有点憎恨和厌恶她。那时候我觉着家里搞成这个样子!完全就是因为她。红颜祸水,丧门星。所以我对大嫂几乎是嗤之以鼻的。没有人理会她,她就坐在地上死去活来的哭着。过了很长时间,我爷爷才拄着拐杖从堂屋里出来,说他过去看看。我明显看到我爷爷有些不对劲,像是一夜之间老了许多,身体也虚弱的厉害,仿佛随时都会入土为安似的。照理说老人家年纪也到那里了!可是昨天他看起来还很硬朗呢!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打击的他一下子就不行了!父亲一点反应都没有,我只好跟着我爷爷过去看了一下。大嫂也跟着过来了!一直在哭。我跟我爷爷都没搭理她。堂屋的房梁上,大哥笔直地吊在上面。脖子向右倾斜,脸色紫青紫青的,眼睛瞪得很大。眼珠子也是完全充血的状态。我跟我爷爷都没有太多的悲伤。或许在家里每个人的心里,这才是最好的结果吧!我大哥砍死了我二哥,家里人当然不可能报警,也不可能为我二哥报仇。一家人,要怎么办?杀人总是要偿命的。只有我大哥死了!我们才算解脱。我仰起头来呆呆的看着我大哥的尸体。在他旁边,还吊着一只狸猫。也挂在房梁上。跟我大年三十那天在门口树上看到的那只狸猫一模一样!我忽然想起来,昨晚大哥从二哥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冲我笑了!当时并没觉着,现在回想一下,那笑容绝对不可能是他的。想到这里,我的头皮开始发麻。像是冥冥之中有种莫名其妙的东西在主导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