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以权谋私,想不到是为了这等荒谬之事,真是晚节不保啊!只是,人难胜天,终究还是天不随人愿!还是像上次一样,送亲的花轿出门就突降暴雨,阻断了顾清心的前程。再就是富家公子急病而亡,顾清心再次成为寡妇。第三次,顾严武已失去理智,他不看求亲之人的家世相貌,只单纯为寻一个命硬的男子把顾清心给嫁出去。还真就有一个不怕死的平民男子,愿意娶顾清心为妻,宰相府千金啊,千载难逢鱼跃龙门的机会,可不能白白错过了!结果嘛,跟其他两人一样,暴雨突亡,不得善终。如果说世间之事一次两次还可以假托巧合之名掩托,那这第三次就足以证明他顾家子孙顾清心,的确如慧尼师太所说“克夫克子,不得善终”。经过这三次婚事,她顾清心的大名就在皇城的大街小巷遍地开花了。外人皆道,顾家大小姐顾清心乃“丧门寡”,“扫把星”,妖孽转世,专门来克世间男子的。到了这时,哪里还找得到愿意娶顾清心的男子,顾严武愁得睡不着,一夜白了头。顾清心这时已被蹉跎至桃李之年,普通女子到了这个岁数都很难嫁人了,她自然更无例外。在一个天晴日朗的下午,顾清心找到顾严武促膝长谈,表示自己并无嫁人的想法,只恨自己不能伺候在爹爹左右,为解爹爹愁绪,她自愿出家入道,长伴青灯。顾严武心想,是啊,出家修道还可求一个清名,总好过现在这样,被世人戳着脊梁骨度日。说走就走,隔日他就带着家中小半家财,领着顾清心远赴南城流云观,恳求慧尼师太收她为徒,为表诚意,顾家愿意捐出小半身家,帮流云观修缮整顿,扩大经营。慧尼师太本就是心善之人,何况,没有资金修缮壮大流云观,一直是她的一块心病,顾家这次一解燃眉之急,她没有道理拒绝。这才赐了顾清心法号——慧心,收为入室弟子。从此仙灵山流云观一发不可收拾,威名远扬,一举发展成为今日这般道徒众多,香客不绝的壮观局面。因为顾清心乃宰相家千金的缘故,在观内一直是一种特殊的存在,自己一个人独享一间睡房不说,每日的早操午课,师太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更别说观内的脏活累活,从来也轮不到她。因为这事,流云观的道徒们一直颇有微词,怨声载道。但是,她们大都敢怒不敢言,只敢在背后悄悄议论,由此流言四起,顾清心在观中更不得人心,日子难过。顾清心虽是富贵人家长大,却并不是傲慢小气之人,为示好大家,自己与她们并无二致,这才有了本书开篇一事。要么说,世间哪有巧合二字,皆是命理伦常呢!在洞内避雨的顾清心闲得无事可做,只好探头瞧着外面的雨势大小。结果惊奇地发现天上的天雷竟齐齐聚拢,往同一个地方劈下去。这等百年难遇的奇观让顾清心叹为观止,她一时心中好奇,便拿袖袍遮住头顶,跑了出去。还好天雷劈下的地方离得并不远,顾清心跑过去时,正好看见不远的山林中,一只雪白灵狐正在狂奔不止,姿态狼狈不堪。这灵狐通身毛皮雪白,无一丝杂色,只四蹄末端处有些许血红的毛发,跟它的赤红眼瞳交相辉映,光采照人。有生以来第一次瞧见这么漂亮的白狐,顾清心急切的脚步略一踌躇,便停下来仔细瞧了一瞧。不看不打紧,这一看心中更是错愕万分。只见那诡异的天雷竟道道都往灵狐雪白身子上劈去,无一道例外。灵狐四蹄飞奔,很快便到了不远处的空旷草地上,正在机警地四处张望。让人奇怪的是,它那副灵动机敏的模样,竟像是颇通人情世故的人类!顾清心实在掩不住自己内心的好奇,亦脚步轻巧地跟了过去,正好行到一棵大树后躲着,就见一个红衣男子凭空出现在灵狐的面前。那红衣男子立在半空中,朗声喝道:“白云熙,看你这回往哪里跑?”
“择日不如撞日,你我今日就在此决一死战!还不快快现出人形!”
顾清心眼神狐疑地到四处张望,心道,这男子莫不是脑子有病?就这幕天席地荒郊野外的,鬼影子都不见一个,哪里有什么人啊!只有那只灵狐瞪着通透的血红眼睛,楚楚可怜地看着红衣男子。红衣男子却似乎并不着急,胸有成竹地立在半空中,衣玦飘扬。切,还以为能看见什么不寻常的奇观,结果只有一个傻子对着空气自言自语。顾清心收回视线,真是,白白浪费她这么多时间!正要转身之际,却见空旷草地上,草木突然狂动,无风之涌。刚才那灵狐立着的地方哪里还有什么灵狐的影子,只余一个白衣长袍的男子像红衣男那样,潇洒地立在半空中,负手朗笑:“月影,看来消息挺灵啊!知道今日是我渡劫升仙的关键时刻,便殷殷跑来阻止我,怎么?就这么舍不得我啊!”
这位被红衣男唤作白云熙的男子生得俊朗无双,一双眼睛尤其漂亮,顾盼之间倾人城国的风情,而不自知。见此情景,顾清心只觉得眼前一亮,便惊艳的楞在原地发呆,暗道,这,这是仙人下凡了吗?可是,他说的话也忒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