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白云熙白倩倩二妖怒声打断。妖精性子急,脾气大多火爆难耐,尤其白云熙与白倩倩二妖还是其中的佼佼者。这书生说话磕磕巴巴,连句开场白都交待不清楚,真要等他把事情一五一十报上来,还不得等到猴年马月啊!得了吧,白云熙才没那份耐心认真听下去,当时他就表示,“你哪来回哪去,小爷我不伺候了!至于你的目的,跟我没关系的话,我也不想深究。”
书生一看白云熙转身就要走,赶忙跟上去,他一张脸憋得通红,急切地想劝住白云熙,奈何他口齿不利索,只能搓手跺脚干着急。最后书生憋着气大吼一声:“就是跟你有关!”
哦?这就有点意思了。白云熙挑眉看着书生焦急的面孔,沉吟道,看他的样子倒不像扯慌,姑且听一听他的托词,再走也不迟。他这才停下脚步,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听你这话的意思,你好像认识我?”
听了他的问话,书生不敢怠慢,忙恭敬回答道:“公,公子,可,可,可是,白,白,白云熙?”
“我就是,说吧,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我看你面生得紧,我们怕是从未见过吧!”
书生点头,正要开口作答,白云熙皱着眉头嫌弃道:“停!你先别说话,我听你说话累得慌。你等等…”书生听话地闭了嘴,他看着白云熙一双明眸左顾右盼地梭巡,也不知在找什么东西。接着就见他望着某处,眼神亮闪闪地冒精光,就像饿狗看见了肉骨头。书生也跟着他的目光转过头去,没什么特别的嘛!只是一个身着青灰袍子的人界小道姑。不过,小道姑笑起来的样子还是有几分姿色的。书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却突然觉得胸口一阵刺痛,痛觉很快传遍全身,锥心刺骨地折磨着他的神经。书生觉得自己快要死了。等他抬起手捂着自己的心口,想借此缓解一下痛苦的时候,身体里的痛感却突然全都消失了,一点征兆也没有,仿佛他刚才经历的一切都只是幻觉。白云熙不知道书生遭遇的这些奇事,他正扬着一个大大的笑脸招呼顾清心过来。等顾清心慢悠悠地走到他身边,他方才讨好地叫她:“小道姑,我平日里待你不薄吧?”
顾清心从来没有得到过白云熙如此礼遇,鉴于他平时的表现,顾清心下了结论,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不过,老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顾清心虚着一张假笑,答道:“一般,还凑合吧!”
白云熙嘴角抽搐,差点又要跳脚,好你个小道姑,翅膀硬了都敢顶嘴了,是吧!不过,他强迫自己忍了下来,眼睛一闭,沉了沉气方才接着说:“好,此事暂且撇开不谈。刚才,我算是救你一命吧?你打算怎么报答我?”
“大恩不言谢,小道姑铭记在心,莫敢忘!”
白云熙终于怒了,“死女人,你配合一下会死啊!”
顾清心这才梗着脖子弱弱地反驳:“要我配合你早说嘛,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要的答案是什么。”
白云熙心塞,觉得他跟顾清心似乎又回到最开始困于流云观,人妖无法沟通的处境。他想起那时的时光,突然觉得好怀念,心情一下就释怀了,又打起精神细细地跟顾清心解释。其实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因为书生结巴吐字不清,他又有重要事情要交待,这些人里也只有她最有耐心,所以拜托她去做书生的传声筒,把书生说的话记下来,翻译给他听。顾清心冷着一张俏脸,心不甘情不愿地站在结巴书生面前,她回过头去眼含哀怨地看着不远处嬉笑怒骂的三只美妖帅精,心绪愤愤难平。凭什么是她啊?什么叫“就她最有耐心”?不就是仗着你们妖精的身份,欺负她这个小小人类没有法力,奈何不了你们。嗯,妖精,顾清心现在终于知道每日跟自己左右相伴的都是些什么人了。她什么时候知道的?在他们捏了一个个妖诀丟来丟去的时候,在他们不借用外力凭空飞行的时候,然后就是这个结巴书生的祥云砸了个巨坑的时候。妖精,说起来似乎很可怕,可是顾清心并没有什么感觉。她入道之初就曾听观中的老人说过,仙灵山灵气逼人,所以这一带的妖精野兽尤其多。至今在仙灵山脚下的茶楼里还经常有说书人,日日传唱歌咏仙山灵妖的传说。据说,还有不少山中农户曾得蒙妖精相救,一直感怀在心。不过,老人说,妖精貌美如花,性多良善,从不无故加害凡人众生,但是他们喜静,凡人并不是那么轻易能得见的,有缘得见之人无不惊为天人。顾清心无语地看着白云熙那副欠扁的丽颜,说好的妖精良善喜静呢?这斯有哪一点配得上妖精的美名?不过,关于貌美这一点,他还是实至名归的。想着白云熙的娇颜红唇,顾清心的口水又要流下来。书生等了许久,见顾清心始终不搭理他,心情颇为郁闷。“姑,姑,姑,姑,姑……”书生开口打断顾清心的白日春梦,因为刚才的剧痛,他对顾清心不自觉有点畏惧,怕跟她接触得多了,待会儿又会无故心痛,所以他一紧张导致结巴更甚,根本无法与人交流。顾清心终于回过神来,听见书生一直“姑”个不停,觉得好笑得紧。她忍不住打断书生的连声叠语,微弯着嘴角小声说道:“这位公子,小道姑法号慧心,年方桃李,公子叫我慧心即可。慧心不才,万万当不起公子声声“姑姑”的虚礼。”
书生脸红,知道自己这结巴问候语冒犯了人家小姑娘,不过他也没甚办法,结巴这事纯属天生自带,爹妈强给,他也莫可奈何。“对,对,对不起!”
书生鞠躬道歉,诚意满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