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千华打发萏菡去吉绣坊送宫女画像那日,可巧魏天兵手下一密探也在绣坊,那密探与宗伯沾点亲,本就为着打探消息而去。无意多问几句,竟从宗伯嘴里得知将军府的二奶奶是尹千跃的妹子。桅影国知道尹千华是离国朝庭宦官尹千跃妹子的人不多,魏浩宇已死的消息又被卫铭腾刻意封锁,尹千华以再嫁妇人之身请求承启帝赐婚冷定宕时,就曾向承启帝请求过勿张扬。因此,消息并未在离国上下传开。魏天兵手下密探不识萏菡,却知九皇子魏浩宇私下所娶女子姓尹,乃宦官尹千跃的妹子。若不是魏天兵得知尹千跃在南阳为参军,又遣密探入南阳,只怕桅影国一时半会仍不知魏浩宇死讯。桅影国与离国乃百年死对头。魏浩宇死在离国,尹千华又改嫁的消息传回桅影国,老皇帝震怒之下,这才提前发动战事,下令除去要雪耻二十五年前的战败历史,更要为九皇子魏浩宇报仇雪恨。尹千跃万没料到阿窝生父竟是桅影国的九皇子,他暗自叫苦。阿窝乃桅影国九皇子之女一事,与其让皇上从别人嘴里得知,不如自己带着阿窝亲向皇上请罪。一夜辗转,天明后,尹千跃以回宫督办兵马粮草为名,匆匆带上阿窝启程踏上返京之路。尹千跃走后,云姝也去向冷定宕请辞。冷定宕心中对云姝怀有诸多疑问,只是军务繁重,无暇过问。她要走,他便命人给她备马送她出梓槌县,并让人留意着看她往何处去。云姝出城骑上马往桅影国去了,她在扈县探听到卫铭腾也在城中,卫铭腾在尘风和莫忘去离国京城后就接到让他回桅影国的命令。是魏天兵在桅影皇面前告了他一状,他敢隐瞒九皇子死讯利用尹千华为细作自然有所倚仗,他是大皇子也是皇位继承人魏明源的得力干将。有大皇子替他开脱,他挨顿训斥被关押几天便让大皇子保了出来。桅影国此次伐离的主帅是大皇子,大皇子和卫铭腾先云妹一天抵达扈县,云姝去时大皇子正在调动兵马,准备攻打梓槌,血洗弱谷之耻。云姝去大皇子下榻的官邸找卫铭腾,因尹千华是在卫铭腾回桅影国被关押期间自尽,桅影皇下令伐离又事起突然,故卫铭腾来不及下达刺杀命令,所以他并未怪责云姝擅离将军府回来找他。只是追悔没早下刺杀令,倘或云姝得手也就没弱谷之惨败。“纵没有冷将军,离国还会派其他将军,胜负又怎能预料。”
云姝假意安抚他道。“你懂什么?!身为三军统帅,自身是否有无大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能知人善用,能纳良言。若换其他统帅,或贪财,或刚愎自用,成败便只在弹指一挥间。”
言毕,卫铭腾又道:“你先在此住下,待我军攻下梓槌,夺下南阳后,若尘风和莫忘还未回来,你再去离京把他们给我找回来。”
三日后,兵马调动完毕,大皇子下令攻打梓槌。二十五年前桅影国战败后便一直积极筹谋雪耻,除老弱妇孺外,几乎人人皆兵。但梓槌易守难攻,冷定宕常年驻守南大门,又熟知桅影国的战略打法,大皇子亲率众攻打,接连五日非但没能攻下城池反折损不少兵马。“气杀我也!传我令,三更造饭,四更再打,我便不信攻不下这小小梓槌!”
大皇子正大发雷霆,哨官来报,“离国援兵已至南阳,二路先锋是随国公府世子罗敬轩。”
大皇子性情暴虐,闻报一怒掀翻条案,他迁怒于六皇子魏天兵,“若非你在父皇面前哭九弟,父皇不下令仓促起兵,你不折损弱谷七万人马,我今早攻下梓槌。废物!”
当着将士们的面他竟脱下马靴掷向魏天兵,“让你坏事!依我之计,起兵前我便会命人要了冷定宕这厮的命!没有他,又何来今日之忧?”
弱谷一败,魏天兵自知理亏,当下尽管恼羞,却也不敢申辩。“报——”又有哨官来报,“离国反贼南王之子南风陵,联合东西北三路藩王已于渭水起兵。”
“哦?当真?哈哈,真乃天助我也!”
大皇子大喜过望,“离国起了内乱,这是天要亡离兴我桅影啊!”
将军府的地宫有条通道,直通南阳东大门外,是南风陵命手下耗时两年挖掘而成。他在渭水南置有一处山庄,当年随他逃离药王山的他的随身亲信,一直在此秘密招贤纳士,为起兵反叛做准备。冷定宕率部开拔前线的当晚,南风陵就带人撤离地宫,玄月重登太后宝座之心未死,装病卧床不起留在了将军府。东王当年死于进京路上,世子承爵后心知肚明,知道朝庭是为安抚自己,他这个继任东王迟早会被朝庭削掉。而南风陵派人联络三藩王时,又谎称其他藩王都同意共同起事,因此东王一口应诺。早先四大藩王中,东南两藩王原就强势,今东王一反,其他两王随既呼应。大离王朝自开国二百多年来,迎来了有史以来最大的乱象。罗敬轩抵达京城还没来得及观察京城动静,桅影国就起兵来犯,他奉旨领援兵刚进南阳就传来藩王齐聚渭水反叛的消息。罗敬轩回府见过随国公,心急火燎欲马不停蹄开赴梓槌,其父随国公不允。理由,既便他不累,兵马长途跋涉也需休整。随国公让他翌日一早再率众出城。这一休整,玄月找上门来。“世兄,我有紧急要事需面禀家父,明日我随军同去。”
玄月道。“有何紧要事不妨告诉我,我必转达将军。”
“非我不信任世兄,世兄也不必多问。若不带我同去,我便自己独自一人前往。”
玄月执意不肯透露何事,罗敬轩最后只得同意带她前往梓槌。但令罗敬轩没想到的是,到了梓槌后,玄月却突然失去踪影不知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