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先生记不记得宫袅袅护士那个被收养的孩子。”
林松义抬眸看向姜绒绒,眉眼中已经没了什么笑意。“你的意思是?”
姜绒绒大大方方地笑道:“对啊,就是那个人。”
“不可能,他为什么会认为自己是你家的孩子。”
林松义眉间微蹙,他仍然坚信当年被收养的就是宫袅袅的儿子。退一万步来讲,就算当年真的出了什么意外,他不是宫袅袅的孩子,那也不可能是姜家那个女婴!实在荒谬。他想到一种可能,皱着眉问:“那个孩子现在过得怎么样?”
姜绒绒听懂了他的意思,嗤笑一声:“我还真想不出,我们姜家有什么他可图的。”
同样一声轻笑传来,景渝年转过身,一双微微上挑的丹凤眼似笑非笑,声音冷冽清澈:“林松义先生还记得吗,许多年前姜家那个随母姓的孩子吗?”
林松义声音已经冷了下去,“西门厉?”
他长叹:“原来是他,竟然是他,早些年也听说过这孩子不是姜家亲生的,所以放弃了继承权,竟然有这么巧的事。”
林松义又看着景渝年冷哼一声:“怪不得景总也在场,原来不是姜小姐面子大,是西门厉跟你们景家恩怨未了呢。”
他显然不信西门厉是姜家那个孩子,但当年死在地震里的宫袅袅医生跟他很是有些交情,若不是当年医院的事和家族事务实在压得他喘不过气来,甚至还想过要收养那个孩子。“我并没有什么恶意。”
景渝年轻声道。“相信林老先生也听说过厉少这些年的事情,别说我,就算我哥出手,也未必动得了厉少吧。”
林松义淡淡道,面上神色未明。“听说你哥最近恢复的不错,又出来管事了?怪不得景总这样的大忙人还有空打听这些陈年旧事。”
早些年景渝年一直在国外上学,又在哥哥失势后紧急接手家族事务。林松义也是豪门出声,家族企业里争权夺利的事见多了。此前景盛集团一直是景渝年只手遮天,现在过了一个前任总裁,他怎么会过得舒坦。林松义冷眼瞧着景渝年,他今天站在这里,已经代表了一种态度。景渝年自然明白林松义的意思,他抿嘴浅笑,并不言语。病房里陷入短暂的沉寂,他余光里瞥见姜绒绒向自己投来目光,沉吟片刻,还是轻声道:“病房简陋,多有招待不周,改日定亲自去府上拜见各位前辈。”
这是逐客,也是态度,约了下次见面,就有合作的机会。林松义几不可见的摇摇头,整理了衣袖,径自离去。姜绒绒沉默不语,为了对付他那个哥哥,景渝年应该有意拉拢西门厉等人才对。现在看起来似乎也是这样,可是,她总感觉景渝年对他那个哥哥的感情并不像大家推测的那样。那个修长的身影背对着自己,姜绒绒看着景渝年缓缓转身,两人对视。她不习惯这样的沉默,轻轻开口道:“看来景总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景渝年挑眉:“姜小姐不关心厉少为什么这样做吗?”
姜绒绒敏锐察觉了他话里的意思,“怎么,景总是知道点什么吗?”
西门厉去姜家认亲固然让人捉摸不透,可景渝年调查这件事情同样可疑。如果他有和西门历合作的意图,那属实没必要大费周章的调查这件事。先不管景渝年与他兄长的关系是否如自己猜测,现在问题又回到了西门厉为什么来姜家认亲。他到底是被人误导,还是另有目的?“姜小姐之前并没有对此很感兴趣吧?”
听了这话,姜绒绒并没有追问。景渝年在那个夜晚说的话就像一根刺隐隐扎在她的心头,自此她记住了言多必失。景渝年知道她在想什么,想知道自己到底有什么目的,对西门里下手?当然不是。他悄无声息的看着病床上那个乖巧的女孩,寻找和记忆里那张脸相似的地方。虽然他只见过那个姐姐一面,但也能感觉出来两个人并没有很像。硬说相似的话,就是那双会说话的眼睛了吧。对了,还有脸型。两个人都是小脸加圆眼,让人一见就有种我见犹怜的冲动。两个人有什么关系呢。景渝年看向窗外,他此行的目的已经超额完成了,再在姜绒绒身边待着,只能给她带来危险。“去找西门厉吧。”
他说:“你的问题,不应该问问当事人吗。”
见景渝年要走,姜绒绒忙喊住他:“那天在高楼顶层,你看到了什么?”
一股头晕猛地袭来。血……钢筋……种种模糊的画面一股脑袭来,景渝年身子晃了晃,皱着眉呢喃道:“血,不!我什么,什么都没看到……”姜绒绒看着他踉跄走了两步,竟然倒在病房门前!一声尖叫传来,并没有走多远的林旭忙得冲入病房,险些踩在景渝年身上。“怎么了?”
他皱着眉问。姜绒绒颤巍巍指着地上,瞪大了眼,含糊不清的说着:“血,地上,有血!”
林旭小心挪开景渝年,果然在鞋底发现一滩血迹,是顺着他的裤腿留下来的。林旭屏住呼吸,轻轻掀开景渝年的裤脚,顾不上发出低声呜咽的姜绒绒,抱着腿上血肉模糊的景渝年向外冲去!“医生!快来医生!”
姜绒绒盯着慌不择路的林旭,他脚步依旧如平日般稳定,只是那渐渐远去的呼救音已经喊破了音。她脑海中一片空白,不知怎的就想起消失的系统,和自己跳下高楼奇迹般的生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