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1 / 1)

我有着很奇怪的洞察力和超常的记忆力,从小我就深谙一个道理,如果你想实现一个你认为是天方夜谭的梦想,最好的方法就是成为梦想的敌人,因为面对敌人,任何人都不会手软。学业事业屡试不爽。我曾用了相当多的时间来研究温念秋,据我调查所知,温念秋在江南小城出生,十二岁父母车祸双亡,一个月后被池父收养来到晚江镇,十九岁考入青岛大学,大二学期末申请出国留学,如今还有半年研究生毕业。她的资料半张纸就可以让人一目了然。她在回家后的第三天出门,我就这样跟了她一整天。我并不担心她会认出我是谁,因为迄今为止,我和温念秋从未正式见过一面。所以我在她眼里,就是一个陌生的路人。她先是去了移动营业厅买手机卡,我就在马路对面耐心等着,她去超市买了很多日用品,我也在超市闲逛。她去拉面馆吃面条,我也去拉面馆吃面条,她去逛书店,我也逛书店。我随意拿起一本书坐在阅读区的椅子上,一抬眼就能轻易地观察她的一举一动,她选择一个安逸的位置坐下,戴上一副眼镜,安静如水,没有丝毫波澜,任何人都无法想到她隐藏极深的城府背后是用恶毒的手段堆积而成。我忽然想到我第一次见到温念秋的那年夏天。2014年高中毕业,我以高分顺利考入理想大学,这也许是几年来唯一一件值得我母亲开心的事情。我母亲曾是一名中学语文老师,在我初三时脑出血瘫痪在床四年之久,她最常做的事情就是依靠在床头看书,经常看着看着就睡了;或是看累了,便眼望窗外那仅有的风景发呆,任何人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天气好时我会推着轮椅带她四处走走,但她几乎不太喜欢出门。她不愿见人,更不愿与人交流,因为她面部僵硬话语迟缓,更无法接受才四十几岁的年纪就一无所用。我父亲在她瘫痪的第一年几乎坚持每天为她按摩,一有空就会带她去做复健,但是耐心经不起时间的考验。这好比在最冷的时候,植物死亡,动物冬眠,而人类却对温暖的渴求到达极点时就会自暴自弃。我母亲像是理所应当一样被她的丈夫所放弃。一开始,我并没有怀疑过魏常青放弃的真正原因,因为他是大学教授,忙是他的代言词,后来他经常以出差开会为理由,连续一周不见人影。直到他五十岁生日那天,那是七月初的一个午后。我和几个同学在公园的篮球场打球,一直到四点半结束,之后我买了一个很大的双层蛋糕,骑着自行车飞快地往家赶,就在快到家的一个转弯路口时,我看到了魏常青,还有一个女孩,那女孩身穿一件长长的淡紫色连衣裙,身材高挑纤瘦,长发散落在腰间,带着一副无框眼镜看起来斯文柔弱。她挽着魏常青的胳膊,两个人有说有笑地朝我的方向走来。这种冲击感在我十七岁那一年却感到非常的奇怪,我的第一反应本该是冲过去质问我父亲她是谁!你们什么关系?可是无比强烈的耻辱让我羞于启齿和面对,我震惊于一位看似德高望重的大学教授竟会是这样败类的人。我想这个家需要脸面,而我母亲更加需要。我调转方向,一个人返回篮球场,坐在篮架下面看着那盒精美的蛋糕,上面的新鲜水果渐渐被烘烤的干瘪,奶油早已融化,等待越久,腐烂越快。如我所料,当晚魏常青离家一夜未归。也是在那一晚我在魏常青的书房找到了一张照片,是他们的合影,在青岛的动物园门口,温念秋一袭白裙,笑容灿烂地倚靠在魏常青的怀里,拍摄于2013年8月10日。第二天傍晚魏常青回家,吃完晚饭后我让护工阿姨推着我母亲去外面散心,支开她们之后,我在魏常青的书房里等他,并将那张作为证据的照片放在桌上。我开门见山地问:“你要跟我妈离婚吗?”

魏常青难以置信地看着我,或许在他自认为隐藏的足够好,那一刻却昭然若揭,他窘迫仓皇,带着尴尬羞愧,他极力掩饰他的不轨行为,关上了书房的房门,走到我面前,佯装镇定地对我说:“魏巡,我从来没有想过跟你妈妈离婚!”

“看这照片的拍摄日期,你们是一年前就开始偷晴了。”

我用笃定地语气说。“你别胡说!”

魏常青不怒而威地看着我,狡辩说:“去年学校组织夏季出游,很多人都去了。”

“昨天下午我看见你和这个女孩走在一起。”

我坐在他对面,冷静地问:“她是谁?”

“她只是我的学生,昨天有点事情找我。”

魏常青皱眉说。“她挽着你的胳膊,你们很亲密。”

我说。魏常青继续狡辩:“她那个时候身体有点不舒服。”

“我看她笑得挺欢,正常的很。”

魏常青冷面躲避我的目光。“我劝你尽快跟这个女学生断绝关系,我妈身体不能再受任何打击。”

我说。“这件事情我自有分寸!”

他微怒。“爸,你心里应该比我清楚这件事最坏的结果,你会遭受什么?”

我提醒他,继续说:“你们各取所需,按你的身份地位,如果哪天人尽皆知,你的下场一定会比她惨。”

他脸色铁青,眼神冰冷,厉声说:“你出去吧!”

“她一个大学生年轻漂亮,未来的路还很长,说不定哪天你没了利用价值,她一脚就会踹了你!但是你呢?”

我朝他探身,“你思考过吗?”

他一动不动地盯着我,慢声说:“她,没你想的那样不堪。”

我讥讽地笑了笑,拿起那张照片,摆在他面前,问:“你一共给了她多少钱?”

魏常青不耐烦地说:“行了,你先出去。”

看着魏常青此刻道貌岸然的嘴脸,我感到十分陌生,曾经我敬重的父亲,教我知识教我做人,让我引以为荣,视为榜样,如今却变成践踏道德的衣冠禽兽。“我问你一共给了这个女孩多少钱!”

我忍不住怒火,大声喊。“这不是你该管的事情!”

他吼道。“你信不信我轻而易举就能找到她!毁掉她!”

我威胁道。魏常青心神不宁地看着我。“我给你一个星期时间处理这件事,如果一个星期后我发现你们还在来往,我就去你学校找她。”

我恶狠狠地对他说:“我说到做到!”

“你害她就等同于害我,害这个家!”

他反过来威胁我。这真是一个滑稽的笑话,我冷笑着说:“那你可以试试,如果你不怕你身败名裂,我和我妈就不怕最坏的结果!”

说完我离开了书房。那晚,我彻夜未眠,而我怎么也没有想到,一周后魏常青死了,死在他的情人女大学生的宿舍里,医生告知我,突发心脏病,送到医院时,身体已僵硬。我报了警,我对警察用自己的生命起誓,我爸每一天都有带药的习惯,这种习惯就像深海藤壶一样坚定,绝不会有错。他患病长达十余年,几次犯病都是身上的药及时救他一命,这次绝对跟他情人温念秋有关!而警察调查了温念秋半个月一无所获,口供并无不妥,并认定法医的最终判定死因别无他样。我的起誓在魏常青的死亡里就像一个笑话,让人唾弃的笑话。一位大学教授,与他的女学生苟且,送她房子,送她出国,为她一步步铺好有关大好前途的那条路。然而他死了她身边,突发心梗,抢救无效身亡。这样的下场是活该,是赎罪。如果怀疑一件事的答案,并且这样的疑问伴随自己很多年,那么惟一的解释就是,有人撒了谎。温念秋离开书店后已是傍晚,她提着两大袋子的日用品,在超市门口呼喊池父的名字,池父小跑出来接过她手中的袋子,温念秋则是第一时间为池父擦掉额头上的汗,俨然一副小夫妻甜蜜的模样。日落大道的黄昏余晖悄悄降临,我疲惫地坐在车里抽烟,安安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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