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她低下头来，看到自己腹部一点点晕染开的血色。眨巴一下眼睛，又眨巴一下眼睛，徐青青才抬起头来，看向杜杰时，目光中满是难以置信与恐惧。杜杰与徐青青对视着，脸上神情淡漠，目光闪动后越过她，落在徐勇身上。“疯子！你就是个疯子！你……你们报警啊！他要杀人了！”
徐勇哆嗦着从地上爬起来，一边试图扶住自己的女儿，一边冲所有人怒吼道。周围没有动静，站在大厅所有的围观者脸上也有恐惧的色彩。他们的情绪没有徐勇那么激烈，但是想法很徐勇差不多，确认杜杰就是个疯子！没人敢对疯子做什么。“噗嗤！”
又一道声音响起，是杜杰将短刀抽出。“啊！呃！”
徐青青同时发出痛呼，面容扭曲的更甚。她捂住自己的腹部，咬着牙，却一动不动。“为什么？”
杜杰眯起眼睛，开口问道。“他其实……不是一直都是一个坏父亲，我还记得在小的的时候，他还没有毒瘾的那段时间，他对我很好的。他会抱我，给我买糖吃，会教我写字，给我讲故事，那时候……我真的很幸福。”
徐青青目光凄迷中，呢喃着道。杜杰看着徐青青，嘴角微抿，目光微凝。一旁，徐勇看着徐青青腹部的伤口，听到她温柔的声音，过往的点滴，那些温暖的记忆也从他的脑海中浮现出来。随之，他的眼眶一点点泛红，愤怒与疯狂的气息弥漫出来。他忽然抬起头来，朝杜杰一声怒吼：“你敢伤她，我跟你拼了！”
跟着，他不管不顾的朝杜杰扑跃过来。徐青青都没有拉住他，因为她已经没有力气了，觉得自己越来越虚弱了。杜杰站在原地，看着朝自己扑跃过来的身影，嘴角忽然翘起，片刻后平复。伸出手来，于毫厘间握住徐勇的手臂。将他按在地上，等徐勇几番挣扎后处于脱力的状态下，才开口道：“你不是不认她了吗？要卖掉她吗？现在我买了，只要你点头，我现在就给你一百万，不过她是生是死便跟你没有关系了！”
“畜生！我要杀了你！”
徐勇挣扎着，带着一脸的血泪怒吼道。“呵！呵呵！真是搞笑，要卖女儿的是你，现在要跟我拼命的也是你？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杜杰冷笑着，问道。“放开我！放开我！你……你不能杀她。杀人要偿命的！你救救她！救救她行吗？！我求你了！”
徐勇再一次挣扎后，忽然带着哭腔冲杜杰求救。杜杰眉眼低垂，瞳孔一抹复杂的情绪闪过。沉默了几个呼吸的时间后他才开口，轻声道：“一百万都不要了吗？”
“不要了！我什么都不要了！只要你救救她！救救她！求你了！你杀了我都行！”
徐勇面容扭曲着，带着哭腔道。“……好。”
杜杰看着他，半晌，给出回答。话落，他一点一点的松开徐勇，然后起身。在微微凝滞的气氛中，杜杰忽然一笑，然后举步，往门口，洒落着阳光的外面走去。在杜杰的脚步声中，徐勇挣扎着起身，同时往徐青青那边看去，然后愣住。他看到自己的女儿泪流满面的面容，与没有伤口，甚至没有一点儿血迹的身体？！“爸……”徐青青开口，声音颤抖中带着温柔。“你……你没事儿？！”
徐勇满脸的瞠目结舌。半晌，他的脸上才一点点的流露出惊喜与难以置信的情绪。反应过来的徐勇举步，一瘸一拐着朝徐青青跑过去，站在徐青青身前时，又上下打量她。确认徐青青真的没事儿后，徐勇目光颤抖着将徐青青抱进自己怀里。徐青青在自己父亲的怀里哽咽着，然后道：“爸，你不要再赌了好不好？”
“不赌了！不赌了！这辈子都不赌了！再赌，我把我自己的手剁了！”
徐勇咬着牙，大声道。“咱们……就好好的……”徐青青点头的同时缓缓的闭上眼睛，让泪水流出来。……老者，黄毛在一个位置站着。黄毛在徐勇跟徐青青互相拥抱时忍不住开口，低声道：“什么情况？我出现幻觉了吗？他的刀明明没有动，为什么……？”
“闭嘴！”
壮汉一声轻喝。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知道有些事情不是他们能打听的，有些人，不是他们能好奇的。“记住，他要再来赌钱，你们直接把他的一条腿打断，扔出去！”
老者开口，冲黄毛跟壮汉道。接着，在黄毛还不解的目光中，又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跟小何守在这里，他们不叫你别说话。我出去一趟。”
话落，老者举步，朝门口走去。他身后，黄毛与壮汉下意识的点头，再面面相觑。……老者走出门，从巷子到外面的一栋烂尾楼旁，果然，看到杜杰的身影。杜杰站在阳光下，手插进口袋，目光平静，嘴角微抿着，俊秀的面容上泛着一层微光。踌躇了一下，老者上前，冲杜杰微微躬身，轻声道：“您放心，我不会再让徐勇那个家伙在这儿赌钱了。”
“嗯。”
杜杰随意的点下头。老者眨巴一下眼睛，不敢再多说废话，再一次躬身后他小心翼翼着回身。杜杰没有目送老者，目光仍停留在一朵从石缝中生长出来的野花上。半晌，他忽然嘴角微翘下，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带着笑容，杜杰举步，踩着脚下的残砖瓦砾往路上走去。在他往前走的时候，两道声音从他身后传来。“杜先生！”
徐青青声音微颤着呼喊他。“杜先生！”
徐勇的声音一起响起。杜杰闻声，并没有停止自己的脚步，只是冲后面摆摆手道：“我的电话你知道的，有什么事儿也可以去公司找我！”
……杜杰拿着从超市买回来的东西回到家时，已经是下午三点钟了。把需要保鲜的东西放到冰箱，又在厨房处理了一下今天要用的食材。一切准备好，杜杰坐回沙发上，准备先舒缓一下精神，然后开始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