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杰放下自己手中的牛奶,微微眯起眼睛。目光闪动一下后,他又道:“你也去青州一趟吧,一定要保护好她,防止某些人狗急跳墙。”
“……明白。”
影子犹豫了一下后,才轻轻点头。随即,他的身影扭曲一下,便消失不见。杜杰在影子离开之后,又眯起眼睛,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儿后,才缓缓起身,将只剩下食物残渣的盘子拿起来,走进厨房。几分钟后,杜杰在厨房洗完碗筷,接着走出房门,准备先去一趟公司。……同样的天气,同样的早晨,中州。郁南竹跟易仁一起,回到了中州郁家。在郁家家主的府邸,面朝南面的大厅里,郁南竹,郁家家主郁奉利,郁家的老少,还有易仁都在这里。郁奉利是一个身材高大,面容俊朗的男子,虽然人到中年,仍不失风度。在他旁边,一个穿着旗袍,气质优雅,知性的女人是他的妻子,也是郁南竹的母亲。俩人下首,一个穿着正装,容貌上与郁奉利有六七分相似的青年是郁南竹的哥哥,郁严,也是郁家的下一任家主。此外,几支不算本家的郁家人也聚集在这里,目光落在郁南竹跟易仁的身上。一片凝滞的气氛中,郁奉利开口,以明朗的声线冲方才走进来的易仁道:“辛苦你了,小侄。”
易仁闻言,看了眼郁南竹后冲郁奉利拱手道:“我对南竹情深意切,只要她能跟我回来,我便不觉得辛苦。”
“……抱歉。”
郁奉利沉吟一下后,脸上带着一抹歉意道。他复又看向郁南竹,以严厉的语气道:“你听听易仁说的话,你不觉得应该跟他说声抱歉吗?以后真的不要胡闹了!”
郁南竹抬起头来,于是自己的父亲对视。闻言,精致的眉眼间一抹晦涩的笑意闪过后,郁南竹开口道:“父亲说话的方式还是像以前一样委婉呢?”
是人都能听得出来,郁南竹语气中嘲讽的意味十分明显。闻言,不光郁奉利的面色微变,她的母亲跟哥哥在内,大厅里的所有人的面色都变化。郁严嘴角抽搐后蓦然起身,随即,便指着郁南竹道:“郁南竹,你在怎么跟爸说话呢?你不要把父亲对你的宽容当成你目中无人的资本!”
“南竹,不许这么跟你爸爸说话!”
郁南竹的母亲眉尖轻蹙,跟着道。与此同时,其余人的目光也落在郁南竹身上,隐隐约约的责怪与不满流露出来。颇有些凝滞的气氛中,却是易仁站出来。他忽然咧开嘴角,一步向前后冲郁奉利道:“伯父,南竹心中有气才冲撞到您,我先替她跟您说一声抱歉,如果您有要责怪的,也责怪我就好了。”
易仁的语气恳切且温和,在某种程度上与郁南竹形成鲜明的对比。郁奉利闻言,目光闪动之后,脸上的冷意收敛,流露出一抹的笑容。但就在局势稍微缓和的一刻,郁南竹的声音再次响起。“父亲,母亲,还有在座的诸位,大家真的都是很会演戏的人呢!彼此心里都很清楚各自是什么人的情况下,演绎出这么一幕敬爱敦睦的景象真的是让闻者伤心,听着掉泪呢!站在这里的我,都忍不住要为大家鼓掌了!”
郁南竹嘴角微翘着,冲所有人道。话落,她抬起手臂,舒展纤长的手指,开始拍打手掌。“啪!啪!啪!”
清脆的声音中,易仁的嘴角抽动一下,上首,郁奉利的面色再次变得铁青。郁南竹的母亲,哥哥,与其余郁家人的面色也不好看。郁南竹的话已经触及他们的底线,这么让易仁跟他们下不来台,会在一定程度上给郁家与易家的关系蒙上一层灰暗的气息,这是他们绝对不愿意看到的。“郁南竹,我让你回来,是让你服从家族的安排,不是让你自以为聪明的在这里冷嘲热讽谁的!我最后跟你说一次,向易仁道歉!不然的话,你现在就离开郁家吧!”
郁奉利紧蹙着眉尖,声音冷厉着道。“郁南竹,你不要得寸进尺!更不要蹬鼻子上脸!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在跟谁说话!”
郁严抬起手臂,直接指着郁南竹道。“南竹,给易仁道歉!也给你父亲道歉!快点!别再闹了!”
郁南竹的母亲声音颤抖着道。“郁南竹,你还把不把自己当郁家人?!你是要叛出郁家吗?!”
“郁南竹,郁家供你吃,供你穿,让你一辈子做人上人,结果就养出一个白眼狼来?!”
“给易公子道歉!快点!”
“……”其余郁家人也纷纷开口,甚至有人直接怒吼道。颇有些嘈杂的声音中,易仁扭头,目光晦涩着看向郁南竹,等她做出回应。郁南竹听到周围的声音,目光平静,嘴角的笑容没有任何改变。带着笑容,在所有人话落后,郁南竹的目光往周围扫视一下。最后,郁南竹的目光落在自己的哥哥郁严身上,随然后看着自己的哥哥道:“哥哥方才说的话真的是大义凛然呢?不过哥哥,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您在丽水花园养的那个女学生?还有雨凤园的美容院老板,你公司副总老婆?这些人的存在,不知道嫂子知不知道?不知道……父亲您知不知道?”
郁南竹的声音并不大,但落在所有人耳朵里,却像把一张精美的画撕开,让里面难看丑陋的东西裸露到所有人面前。在郁南竹话落后,所有人郁家人,包括易仁的表情都一时凝滞。一片凝滞的气氛中,足足沉默了几个呼吸的时间后,郁严才面色张红着开口,指着郁南竹道:“郁南竹!你……你不要血口喷人!”
郁南竹并没有因为郁严的恼羞成怒而有面色变化。她目光仍平静着,复又看向郁奉利,然后道:“爸……”“郁南竹!”
郁奉利蓦然起身,同时怒吼。接着,他声音颤抖着冲郁南竹道:“你想干什么?!你要干什么?!你如果疯了,就立刻离开郁家!我郁奉利也可以当我这辈子没有你这个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