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无论事实是什么，凌氏确实陷入暂时的歇业困境。唯一让凌氏的部分员工安心的是，除了给予部分员工封口费之后，日常的薪资凌氏还是照样发放，而且还不用上班。这种情况下，员工自然不会多说什么，只是与一些看热闹的人一样等待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与凌氏的境况相同，同样碰到重生教的其他企业下场不一，有的选择妥协，有的则在一夜之间莫名的被改换门庭。一桩桩惊动整个华夏商圈的事情让近些日的楚州蒙上一层灰暗的色彩。忽然安静下来的城市中，北区的一栋酒店内。酒店的最高层，窗帘都被拉上的空旷房间里，易总跪坐在昏暗的房间中。面对自己眼前一道穿着灰色袍子，身高两米有余，面目都隐藏在袍帽下的身影，易总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在一片静默到诡异的环境中，灰袍人开口，声音暗哑，且带着颤鸣，如同机器人一般道：“你应该跟他们一起死在凌氏集团，或者把他们的头颅带回来，但是你两点都没有做到。”
“判官大人，您听我说，我没有投降！而且我带回来了有用的信息！”
跪坐在地上的易总大声道。“无论你是投降还是逃跑，一个让神收到亵渎的人是没有资格跟我谈条件的。”
灰袍人低垂下头颅，复又道。“我没有想跟您谈条件，我只是……只是让您看一样东西！”
趴在地上的易总眼眶微红着道。“什么……”灰袍人下意识的开口，试图说些什么。只是，话方才出口，灰袍人便一下愣住。他没有回头，但他知道，在最黑暗的那个角落里已经出现了一道身影。身影坐在布满花纹的椅子上面，正注视着他。这让他感到有些恐惧，有些茫然，又有些愤怒。沉默了几秒钟的时间后，灰袍人仍用不似人声的语调缓声道：“背叛神，你会经受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痛苦。”
此时，方才还跪坐在地上的易总已经一点点抬起头来。目光中仍晕染着恐惧与不安的气息，不过事已至此，他更生出一份决绝。抬起后，没有看向灰袍人，而是将目光落在阴影中，等待那位做出他的决断。“如果你对你的神足够忠诚的话，那么你现在应该考虑自杀。”
坐在椅子上的杜杰眼眸微眯，嘴角微翘着道。“我不会自杀，但我会为神战斗到最后一秒。”
灰袍人沉声道。“我不在意你选择什么，我只在意你能不能回答我的问题。”
杜杰淡淡道。话落，他缓缓起身，便在昏暗的光线中一步步让自己的身影显露出来。走到灰袍人身边。微微侧身后面对黑袍人。“你的确很强大，我甚至觉得你能摧毁我，不过我仍旧不会回答你任何问题。”
灰袍人缓声道。“好吧，既然如此，我们就来聊聊别的事情。”
杜杰忽然嘴角微翘。接着，他复又举步，朝落地窗走去。走到窗前，杜杰伸出手来，打开窗帘，露出一条能透过阳光的缝隙来。虽然杜杰的身体遮挡了大部分阳光，但还是有一缕阳光落在了地毯上。明媚的色彩就在灰袍人脚边，让灰袍人下意识的后退一步。他复又抬起头来，灰袍下目光冰冷着看向杜杰。杜杰察觉到了灰袍人的目光，不过他并没有在意，只是目光平静着看向外面的车流涌动。沉吟了几个呼吸的时间，杜杰开口，语调舒缓着道：“大约两年前，你还是一个工地上的建筑工人，对吧？”
灰袍人闻言，当下愣住，同时身上气息沉凝起来。沉默了几秒钟后，灰袍人嘶声道：“你知道我是谁又怎么样？用我的身份来威胁我吗？可笑！”
“这是一个故事，不是威胁。”
杜杰笑着摇头。接着，仍语调舒缓着道：“那个时候，你的女儿得了重病，需要一笔不菲的医疗费。你走投无路，想尽了无数办法却还是没能凑齐医疗费。这个时候，所谓的重生教出现在他们。他们承诺你可以救治你的女儿，不过条件是你要成为他们的信徒。近乎走投无路的你当然答应了他们的要求，以自己的信仰换取女儿的性命，对于那时的你来说绝对是一件值得的事情。之后，作为重生教的信徒，因为信仰纯粹的原因，你一步步高升，成为所谓的判官。不过在这个过程中你也做了许多人神共愤的事情，成为你曾经最讨厌的那种人。”
杜杰用舒缓的语调吐出最后一个字时，房间内的空气一时寂静。一片寂静中，灰袍人沉默着。许久，灰袍人开口，沉声道：“如果你需要，我可以把你的信息填补的更完全。”
“那当然是更好。”
杜杰笑着点头。接着，他回身，复又看着灰袍人道：“不过我要说的事情跟刚才的故事其实关系不大，只是想让你回忆一下过往。我真正想告诉你的是……”说着，杜杰的声音微顿。在灰袍人心冷的目光中沉默了片刻后杜杰才继续道：“……你的女儿，已经死了，死在你成为信徒的那个夜晚。你的妻子还活着，不过也处于重生教的掌握之中。为了防止你反叛，你猜口中的神会怎么对待你的妻子？”
杜杰的声音不大，甚至相比之前更加轻柔，但是落在灰袍人的耳中，却让灰袍人身上的气息一时凝滞。身体微颤下，灰袍人尽量以缓慢的声音道：“我……看到过我的妻子跟女儿！”
“是吗？那你跟你的女儿说过话吗？确认她真的活着吗？”
杜杰嘴角微翘着反问。“你什么意思？你觉得我是傻子？！”
灰袍人声音沙哑着道。“你当然不是傻子，那也的确是你女儿，不过那只是你女儿的尸体。一个孩子，在死后尚不得安宁，被人操控着用来欺骗她的父亲。至于你的妻子，就像重生教会用她来威胁你一样，他们同样用你来威胁她。”
杜杰手插进口袋，目光中氤氲弥漫，语调刺骨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