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半盏茶的时间后,杜杰收敛起目光。复又看向陈知行时,杜杰淡淡道:“走了。”
话落,杜杰缓缓起身。一旁,李琪见状也起身。“慢走。”
陈知行微笑着点头。“呵!”
杜杰闻言一笑。接着,他便不再多说什么,只十分干脆的转身举步,带着李琪一起朝外面走去。在陈知行的目光中,杜杰走的不快不慢。不过在走到木门的时候,杜杰忽然停住脚步,身形凝滞。见状,陈知行的脸上浮现出一抹他自己也没有察觉到的笑容。李琪走到身后,见状脸上流露出有些茫然的神色。眨巴下眼睛后,李琪下意识开口,轻声道:“怎么了?”
杜杰并没有立刻回答李琪的话,仍眼眸微眯着看向前方。几秒钟后,杜杰缓缓转身,回头。在杜杰转身后,李琪便发现杜杰的面色有些苍白,而且是十分不自然的苍白。除此之外,杜杰的嘴角还有一抹不易让人察觉的黑色痕迹。李琪不知道那是什么,也不知道杜杰的面色为什么忽然变得苍白,但她知道,一定发生了什么,于是目光在微颤一下后渐渐变得沉凝起来。她也转身,跟杜杰一起往后看去。……二人身后,陈知行的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容,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见杜杰转身,陈知行便带着几分疑惑道:“还有……事儿?”
杜杰看着陈知行,先抬起手臂,擦干净自己嘴角一抹不易被察觉的黑色痕迹,接着,以淡漠的语调道:“我早该想到,祂是降临在海洋上的。”
“什么?”
陈知行闻言,脸上流露出于愈发茫然的表情。杜杰身旁,李琪的手虽然已经按在背后的长剑上,但是脸上的表情也仍是茫然着的。“我在楚州市遇到一个从那扇门里出来的生物,祂生长着翅膀。不过祂本来降临的位置,应该是在这里吧。”
杜杰以淡漠的语调缓缓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祂?祂是谁?”
陈知行眉尖轻蹙,脸上的茫然愈发明显。“呵!”
杜杰咧嘴,忽然一笑。笑着,杜杰伸出手来,先把同样一头雾水的李琪拉扯到自己身后,接着,缓缓抬起手臂。“怎么了?”
李琪此时已经察觉到了什么,于是目光中泛着不安道。“你先走。”
杜杰没有解释什么,只淡淡道。“我不走。”
李琪十分干脆的摇头。杜杰闻言,眉尖轻蹙,随即低下头来看向李琪。有些莫名的,他从李琪的目光中看到十分的决绝,于是他很清楚,就算自己再怎么说也没什么意义了。片刻后,杜杰收敛起目光,有些无奈着复又抬起头来。不再多说什么,只是看着陈知行。在杜杰的目光中,陈知行的模样终于开始变化。先是脸上浮现出一抹黑气。接着,他的身形渐渐佝偻起来。佝偻着身形,陈知行发出微微沙哑的声音:“我只是想……想改变一些事情。”
“你想改变什么什么事情?”
杜杰语调淡漠着反问。“我想……回到以前……”陈知行忽然满脸悲伤着道。说着,他缓缓抬起头来。随着他抬起来,在他身后,两只黑色的,如同蝉翼一般淡薄,而且上面生长了许多黑色虫子的翅膀便伸展出来。以令人心头颤动的形象,陈知行抬起手臂,同时举步。“守道他……”李琪站在杜杰身后看着不远处的陈知行,声音微微颤抖。“即便是站在生命层次顶端的开发者,在已有心魔的情况下固守在心结上,堕化也不过是早晚的事儿。就算可能降临在这片海域的存在没有影响到他,他也可能如此。”
杜杰以有些无奈,有些悲凉的语气缓缓道。话落,他也抬起手臂。随之,一抹凌厉的气息浮现在他的指尖,接着,一把黑色的长剑凝实,被他握在手中。手握着黑色的长剑,看着一步步走过来的陈知行,杜杰复又道:“你可以不走,但这场战斗不是你能插手的,所以你站远一点。”
李琪没有回应杜杰,她也不远处的那道身形,目光在微微颤抖。她难以相信,也不敢相信,哪位曾经被她认为是世上最智慧的存在竟然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一切不应该是这样的,不应该!“对……对不起……”陈知行一边往前,忽然面容扭曲着以艰涩的语调道。杜杰闻言,目光也微颤下。片刻后,杜杰低垂下眉眼,以疏离缥缈的语调道:“没关系……我理解你。”
不过话落,杜杰还是抬起手中的长剑。长剑方才抬起,一道剑气便在剑上酝酿。与此同时,对面,陈知行身上一道道黑色的氤氲渐渐弥漫,最后形成一片浩荡在黑色砖石上的雾障。雾障中,陈知行的身影已经不大清晰。大约几个呼吸的时间后,才有一道红光在黑色的雾障中浮现。杜杰见状,眼眸微眯,随即落下手臂。“铮!”
一声铮然随之响起。随声,剑气冲撞进黑色的雾障中,搅动雾障,翻滚出若黑龙飞舞的景象。“啊——!”
雾障中一道嘶吼声响起,似乎为剑气所伤。“铮!铮铮!”
“铮!”
“……”杜杰并未停止剑气挥洒。仿佛体内潜藏着用之不尽的浩荡灵力一般,杜杰十分潇洒的一次次挥出剑气。随之,是几个呼吸的时间里黑色的雾障不停的搅动撕扯,嘶吼声也愈发强烈些此起彼伏。“啊——!”
终于,在几个呼吸的时间后,一声颇有些歇斯底里的嘶吼声响起。嘶吼声中,一道身影冲破雾障,袋子身上无尽的煞气朝杜杰冲过来。杜杰站在原地,眼眸微眯着看着朝自己冲撞过来的身影,脸上的表情愈发淡漠冰冷。“守道!”
反倒是杜杰身后的李琪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再李琪的目光中,此时的陈知行已经完全变成了令人不寒而栗的模样。他的身上漂浮着许多像血虫一样的红线!一条条红线逼迫苍白的皮肤探出身形,在空中漂浮飞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