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怕妖物伤人？”
高月眉尖轻蹙下，轻声问道。“妖物伤人，杀人，甚至灭绝人族都属常理。”
于是扭头，目光疏离着看着窗外的阳光道。高月闻言，目光微凝。顷刻后，高月道：“现在不是古时候了，我们有武器，有你们，还怕什么？”
“怕可能。”
于是回头，却看着杜杰道，在于是的目光中，杜杰眉眼低垂着。似乎察觉到于是的目光，杜杰才缓缓抬起头来，与于是对视。片刻后，杜杰轻声道：“若我说，我要强求呢？”
杜杰的语调轻柔，但在他话落之后，于是身上的气息便蓦然冰冷，凌厉几分。眉眼抵触下，于是冷声道：“杜先生，您觉得您是博爱之人吗？非我族类，有朝一日将我任务灭绝也不是不可能！你想看到千里浮屠，万里血河吗？！您应该比我更清楚，为了将那些妖物压制在雍城地下，我们的先辈曾流了多少血！”
“北方从离河始，崖山下的一片荒原给他们。”
杜杰面色不变着淡淡道。话落，他便缓缓起身，一副准备要走的姿态。高月看着杜杰，踌躇一下后也起身。对面，于是盯着杜杰，眼眶微红。蠕动下喉咙，于是声音微微沙哑着道：“凭什么？”
“就凭你们这百余年来屠杀过的妖物，喝下的血肉，侵犯过的尊严！”
杜杰蓦然回身，目光冰冷看着于是道。闻声，于是微微一愣，因为杜杰凌厉强势的姿态，他竟然有些恍惚。片刻后，复又沉凝下目光的于是把右手落在桌子上。扶着桌子，于是缓缓起身。看着杜杰，于是开口，语调暗哑着道：“我可以严加管束，让人与妖秋毫无犯。”
“你可以严加管束，那你可以让人死复生吗？可以让满身伤痕的人变成婴儿吗？可以吗？！”
杜杰微微俯身，指节也叩在桌面上道。闻声，于是复又一愣。他看着杜杰，沉默了几秒钟后低垂下眉眼，把目光落在桌面上。“呼……”忽然深呼吸一口气。接着，才以沙哑的语调道：“过往的恩仇谁都无法一笔勾销，但我是人，我要为人间着想。”
“那你便当我不是人好了。”
杜杰看着于是，淡淡道。闻声，于是蓦然抬起头来。他看着杜杰，手握成拳头后道：“杜先生，至于吗？”
“至于。”
杜杰淡淡道。“好，那我会将先生今日的话转述给整个世界，希望先生当那时还觉得至于。”
于是看着杜杰道。“很好。”
杜杰微笑着道。话落，他便在于是微微愕然的目光中转身，举步，带着一脸恍惚的高月直接往外走去。于是站在原地，看着杜杰的背影，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半晌。于是才放松下身体。指尖落在桌面上，沉默了足足几个呼吸的时间后，于是扭头，目光闪动着看向窗外枝叶上的阳光。……一起来到茶楼下面后，杜杰止步，看向高月。眨巴下眼眸，杜杰轻声道：“我要回楚州了，你还要跟我一起走吗？”
高月站在杜杰对面，闻言一愣。片刻后，高月嘴角微翘着道：“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杜杰轻轻点头。话落，他便转身举步，朝路边走去。高月站在原地，看着杜杰背影。眼看杜杰走到路边，接着，一辆黑色的汽车像幽灵一样行驶道杜杰面前。车门自动打开后，杜杰坐进车里。接着，杜杰的身影便渐渐从高月的视线中消失。高月站在阳光中，眨巴下眼眸，皱了皱鼻子，接着，才脚步轻快着举步。一边从口袋中掏出一根棒棒糖，一边也朝路边走出。……车上，杜杰保持着沉默。利维坦马车行驶的十分平稳，所以甚至没有一丝的杂音传递到杜杰的耳朵。杜杰微眯起眼睛，目光逐渐深邃起来。平静的气氛持续了大约十分钟，利维坦内响起平缓的声音：“主人，阿瑞斯来电。”
杜杰闻言，先是眉尖轻挑。片刻后，杜杰抬起手来，淡淡道：“接。”
“好的。”
利维坦再次发出声音。接着，一抹光影便浮现在杜杰眼前。阿瑞斯的一头金发仍十分耀眼，身上也满是潇洒的气质。穿着一件绿色的西装，看到杜杰的时候，他先用手指梳理了一下头发，接着，便咧嘴，嘴角微翘着道：“老大。”
“嗯。”
杜杰轻轻点头。接着道：“找我什么事儿？”
“其实没什么事儿，主要就是想您了。”
阿瑞斯微笑着道。“我不喜欢说废话，所以直接点。”
杜杰眉尖轻蹙下，淡淡道。阿瑞斯闻言，眨巴一下眼眸。接着，才缓缓收敛起自己脸上的笑容。蠕动下喉咙，阿瑞斯靠近屏幕，然后沉声道：“老大，您应该记得那只上面来的怪物吧？”
“嗯，怎么了？”
杜杰一愣后下意识的问。“祂……”阿瑞斯的表情有些古怪。几秒钟后，阿瑞斯咬下牙，才沉声道：“祂好像怀孕了。”
闻言，杜杰的目光微微凝滞。他没有立刻说些什么，沉默了几个呼吸的时间后杜杰微微眯起眼睛。复又抬起目光时，杜杰才开口，以疏离清冷的语调道：“除此之外呢？”
“我们好像没有办法接近祂了，一旦接近祂，就会被一股我们根本无法抗拒的力量推开。不过，祂也没有试图逃跑，仍然在地牢里。”
阿瑞斯沉声道。“我明白了。”
杜杰轻轻点头。接着，他手臂，看了眼手表后轻声道：“我半个小时后回去，等我回去再说。”
“好的。”
阿瑞斯下意识的点头。在阿瑞斯点头之后，利维坦马车便直接挂断了电话。在复又安静下来的气氛中，杜杰微微眯起眼睛，手指在腿上有频率的敲打着。“去阿瑞斯那里。”
敲打几下后，杜杰轻声道。“是，主人。”
利维坦马车回应杜杰。……利维坦马车行驶的速度甚至比杜杰预估的还要快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