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是我不对。”
慕云歌咬牙挤出这句话。慕云倾却未见满意，“是我耳聋了么？怎么听不清妹妹在说什么？云霜，你听到了么？”
“没……没有！”
云霜硬着头皮回着。慕云歌眸中霎时含了恼怒，“方才是我不对。”
她将声音扬高了三分，吐字清晰，叫慕云倾听了个清清楚楚。慕云倾眸光略寒，见慕云歌正欲转身走，微一侧身挡了她的路，低问道：“妹妹何时见过有人赔罪是空着手的？”
“姐姐未免也太欺负人了，不过是个奴婢，教训就教训了，赔了罪还不算，姐姐还想我怎样？”
慕云倾冷了脸，声音也带着寒意，“若是别人的奴婢，那也就罢了，我的奴婢，没人能替我教训。”
她盯着慕云歌头上最贵的簪子，猛地上手一扯，慕云歌发髻散乱，那支簪子也落到慕云倾手里。“你……”慕云歌瞪着她，想到赏花宴上的事，却是敢怒不敢言。慕云倾眼底这才浮出一丝满意，“想来妹妹急着要走，姐姐就不留你了。”
她把玩着手里的簪子，看见慕云歌气呼呼的走了才勾唇一笑，转身将簪子递给云霜。“拿着。”
“小姐，奴婢不能要。”
云霜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小姐还是赶奴婢走吧，四小姐将奴婢送到小姐院儿里就是为了探查小姐的动向，一次不成她还会再来找奴婢的，奴婢留在落霞苑终究是个隐患，会害了小姐的。”
慕云倾将她救出萃凡居，又待她极好，她不愿因着自己牵连了慕云倾。慕云倾只看着她，又重复一句，“拿着。”
“这本该是你应得的，日后除了我，其他人的罚无需受着。”
她将簪子递给云霜，缓步朝闺房走去。路走到一半，又堪堪停下来，微测着头，“可记住了？”
“是，云霜记住了。”
云霜鼻子一酸，握紧了手里的簪子。慕云歌在慕云倾这里憋了一肚子火，一回萃凡居，火气再也藏不住，几乎将屋子里的东西都摔了个干净。白氏闻声赶来，一见这番情景，忙拦住慕云歌，“你这是做什么？好端端的将东西都摔了，你父亲知道了，免不了对你一顿罚。”
“母亲，慕云倾那贱人欺人太甚。”
慕云歌怒骂一声，还是因着白氏的话，将手里的花瓶放下来。“发生什么事了？同母亲说说。”
白氏将她拉到软榻上。慕云歌依旧气呼呼的，“还不是因着柯城禹的事被慕云倾这贱人发现了，她便以此威胁我，竟叫我给一个贱丫头赔罪，母亲，您说说，女儿何时受过这样的屈。”
“慕云倾这个贱人今日还不知去哪里的会了野男人，绿芙明明瞧见她穿了一身茶色衣衫出门，回来时却换了一身白衣，不仅如此，连发髻都变了。”
“云歌。”
白氏有些激动地握住慕云歌的手，“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绿芙亲眼所见，女儿怎会骗您呢。”
说着，慕云歌又有些懊恼，“可惜绿芙未能追的着她，不然抓了那奸夫，我一定要慕云倾那贱人好看。”
“抓不到怕什么。”
白氏眸中染了深意，“抓不到，我们就给她找一个来。”
慕云歌眼眸霎时一亮，“母亲，你是说……”白氏点点头，“你可还记得被母亲丢到庄子上养着的那个远房的表哥？如今年岁也该说亲了，是时候接他来府里住一段时日了。”
这一夜，慕云歌激动的辗转反侧，落霞苑的灯火亦是一夜未灭。晨曦恍然入室之时，慕云倾的闺房内传来一股异香，这香气清新幽雅，搅的院内丫鬟都辗转着起来，搜寻着这香气从何而来。慕云倾搅动着瓷盒内乳白色的膏状体，嫣红的唇微微翘起。云霜在一旁好奇，终是没忍住问出口，“小姐做的这是何物，奴婢单单闻着这味道，都快香的晕过去了。”
“这是水凝霜。”
慕云倾略微垂眸，又道，“可以治好三小姐脸上的伤疤。”
云霜脸色微变，还以为慕云倾要帮慕云芷，她正想开口阻止，又听慕云倾问道，“你可知万物阁都是哪几日待客？”
万物阁是一处承载万千好物的店铺，有人典当有人竞卖，无人知道万物阁背后的人是谁，却都知晓，但凡入了万物阁的东西无一人敢觊觎。云霜说道：“奴婢听小福子说过，万物阁每五日待一次客，若奴婢没记错，今日便是万物阁的待客日。”
慕云倾略微点头，瞧着天色还尚早，吩咐了云霜一个时辰之后叫她，便躺在床榻上睡了过去。为了这一小瓷盒的水凝霜，她可是一夜未睡。万物阁每月开放的次数屈指可数，这一待客便是满堂彩。慕云倾和云霜赶到的时候，一楼已经挤满了人，她并未着急去寻这里的管事，而是带着云霜在一楼的普通物品处随意的看了看。未曾看见自己所喜的东西，慕云倾才带着云霜转向楼上。楼上存着许多珍品，亦是许多珍品的交易处。她今日换了身男装，刚一上楼，就被赶过来的小厮拦住。“站住。”
小厮鄙夷的瞧着慕云倾，指了指楼上，“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么？这里任意一个物件拿出来都能买你十条狗命，若是碰坏了，你可是担待的起的。”
“你，你这人怎么说话呢？没看到我家小……公子是要上去易物么？”
云霜气恼的瞪着眼睛。小厮恍若未见，“瞧你们这副穷酸模样，能有什么好东西，楼下置有易物处，赶紧滚下去。”
说着，小厮猛一伸手推了慕云倾一下，慕云倾的脚本是卡在楼梯的边缘处，如今被小厮这般一推，不禁踉跄一下。慕云倾站定，再抬头时，眸光已经覆满寒霜。与此同时，楼上的某处屋子内亦是寒气四溢。廖掌事瞧着秦萧寒赤红着眸子一副要杀人的模样，忙向后退了两步，以免殃及池鱼。只不过他刚躲开，秦萧寒寒气四溢的眸光便落在他身上。“你过去，将人给本王伺候好了。”
廖掌事额头霎时布满汗珠，忙点头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