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我不能跟你走。”
慕云倾怔住,瞧着秦萧寒有些冷的神色,忙软了语气,“下次,下次我再陪王爷去好不好?”
闻言,秦萧寒的眉梢几不可闻的挑了一下。他未曾言语,只盯着慕云倾看,却叫慕云倾硬生生的生出一丝愧疚。她解释道:“我回来拿银针,要出诊。”
“去哪儿?”
“靖远大将军府上。”
慕云倾声音几不可闻,她记得,这章弘翰是秦萧寒朝堂上的对手,有事无事总要递上折子参秦萧寒一本。所以,秦萧寒应该很讨厌这位靖远大将军吧?果然,下一瞬秦萧寒眉头轻皱了一下,“去给那老匹夫的婆娘诊治?”
“好像不太划算。”
秦萧寒略微思索一番,满脸不愿。“划算的,我去赚了靖远大将军的钱,给王爷……”慕云倾咬着唇,“给王爷买城南最好吃的糕点,如何?”
她这副口气明显像是在哄不听话的孩子一般,可秦萧寒听了,却莫名受用。他的小丫头,是打算赚钱养他的么?瞧着秦萧寒的眼中堆了笑,慕云倾趁机将自己的手撤出来,“章家小姐要等急了,王爷先回去,下次,我一定同王爷去。”
说着,慕云倾就要从秦萧寒怀里退出来,只不过她刚一动,秦萧寒便将她箍住。“王爷。”
慕云倾糯糯的喊了一声。秦萧寒修长的手指在慕云倾的肉乎乎人脸上捏了捏,轻笑道:“本王岂是这般好打发的?”
他覆在慕云倾耳边,低语:“你亲本王一下,本王就放过你。”
慕云倾瞥着秦萧寒的侧脸,紧咬着唇,她双手攥着秦萧寒的衣襟,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将唇贴上秦萧寒的侧脸。慕云倾飞快的离开,脸颊却飞上一片红霞。秦萧寒瞧着她这副娇羞的模样,终究没忍心再逗弄她,微欠开身,把慕云倾放了出去。慕云倾拿了银针,逃也是的离开了闺房。秦萧寒略微迟疑下,抬眼瞥了下侯在窗外的萧溟,只交代了一句‘让他们先等着。’,便悠闲的靠在慕云倾的床榻上看起了书。靖远将军府在城北,慕云倾与章若晴同乘一辆马车,一路上倒也无话。唯有章若晴时不时的抬眸打量一番慕云倾,似是在判断,慕云倾的医术到底是不是如慕云芷所言。路上,慕云倾询问了段氏的情况,才知晓,段氏病了几年了,起初只是周身生出疮痍,出水疱后而溃烂,不想今年开始,段氏的情况越来越糟,时而虚汗不停,时而昏厥不醒。慕云倾赶到时,正巧段氏发了病,周身汗如雨下,脸色惨白如纸。段氏未生病之前亦是一个花容似玉的美人,可如今她的耳际、两颊、脖颈以及暴露在外的双手,但凡能够看到的地方都遍布疮痍。章弘翰最是宠妻,此时正端着一碗药哄着段氏喝,一见章若晴带了人来有些不悦。他身形苍劲如松,气势威武,刚一站起来便在屋内形成了刚劲的威压。章弘翰板着脸,一双眸子泛着精光,“若晴,你母亲近来最不喜见人,怎么还将人往府里带?”
章若晴去寻慕云倾并未知会章弘翰,此时不禁垂了头,“女儿忧心母亲的身体,这才去请了慕小姐前来为母亲诊治。”
“慕小姐?慕中远的女儿?”
章弘翰瞥了慕云倾一眼,医好大皇子的事,他也是知晓一些的。“章将军,安好。”
慕云倾微微福了身。“胡闹!”
章弘翰忽然呵斥一声,又转向慕云倾,解释道:“慕小姐,内人久病难愈,如今不喜见外人,请回吧。”
这意思是不需要她医治了?慕云倾垂眸一笑,倒也不想强求,不过章若晴却是急了。“父亲,人已经来了,为何不让慕小姐试试?”
她眼中隐隐含着泪光,“母亲病了这几年,遭了多少罪,但凡有机会父亲就该试一试,难道您想母亲一直这般痛苦下去么?”
章若晴说的极为动情,章弘翰不禁蹙起眉头,瞥了眼已经拉下床幔躲在内侧的妻子,想着,段氏因着这个病已经多久没有出门了。章弘翰眸中多了一抹动容,似是要点头同意时,偏侧忽而传来一道声音。“章小姐,恕老夫直言,夫人这病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诊治的,若是出了一点差错,怕是性命堪忧啊。”
一个身着灰色衣衫的老者从偏侧走出来,他蓄了胡须,满头灰发,一双眸子混沌有光。这人是章弘翰寻来的游医,在府里兜兜转转半年多,段氏的病却也没有好半分,章若晴只当他是来府上蹭吃蹭喝的,对他极其不待见。章若晴白了他一眼,“那依潘老所言,我母亲就该在府里等着病情越来越严重吗?”
“你……章小姐说的这是什么话,若非老夫在府中为夫人吊了半年的性命,夫人此时怕是早就……”他的话未说完,但意思已经极其明显。“你这个,你这个只会在府里蹭吃蹭喝的游医。”
章若晴气红了眼睛,却因着家教森严,始终说不出过于难听的话。慕云倾不禁轻笑一声,“潘老医术既然如此高明,为何夫人的病未见半分好转呢?”
她说话时,那双琉璃色的眸子澄净无波,静静的凝着潘老的模样,倒叫潘老莫名一慌。“老夫行医三十余年,岂是你这种黄口小儿可以置喙的?”
潘老一甩衣袖,“章将军,若你不想老夫继续留在府上直说便是,何须寻了这样一个女子来羞辱老夫?”
章弘翰慌了,带兵打仗的铮铮铁骨却也不得不在一个大夫面前弯下来。“潘老切莫生气,是小女不懂事。”
章弘翰狠狠的瞪了章若晴一眼,“还不快将人带走。”
他刚说完,床榻上的段氏就疼的低吟起来,章弘翰也不顾其他,忙走过去。“潘老,快,拿药来。”
他将段氏揽在怀里,“柔儿,你且忍一忍。”
潘老懒散的瞥了两人一眼,未动半分,“上次的药用完了,老夫没有银钱,配不得新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