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氏僵着身体双腿打颤，脖颈下一股热流滑过，白氏鼻息中的血腥味越来越重。“饶命，章将军饶命。”
白氏‘扑通’一声跪下来。她伸手摸了摸刺痛的脖颈，掌心内瞬间染满了鲜血。白氏不禁慌得心肝发颤。“老爷，救命，救救妾身。”
她祈求的看着慕中远。章弘翰在朝野的暴名可是人尽皆知，白氏丝毫不好怀疑，章弘翰会立刻挥刀斩了她。“章将军。”
慕中远为难的开口，“贱内兴许是被人蒙骗了，她的胆子再大，也绝不敢做这杀人的行径。”
他虽暗恨白氏做出这种浑事，却也不得不顾及慕府的颜面，白氏若当真这么被章弘翰杀了，那日后在这京城他哪里还有脸出去见人。“等等。”
李正清忽然出声阻了众人的话，“这银牌上刻了字。”
“这，似乎是生辰八字。”
李正清将那生辰八字念出来，白氏的面容瞬间灰败下来，慕中远也攥紧了拳头。“章将军，去了典籍司查一查这生辰八字，再去寻了银匠问问这银牌出自何处，真相自然就清了。”
“不必了。”
慕云倾转头看着慕中远，“父亲，若是再让刑部大张旗鼓的去查，可就闹得人尽皆知了。”
慕中远颓败的垂了头，“这银牌，是卓睿的。”
如此一说，白氏为何将派人去挖尸骨的事儿也就说通了。章弘翰浓眉紧蹙，手上的刀却是未动半分。他问李正清，“若有人包庇杀人者，该当何罪？”
“包庇杀人者，当入牢狱三年。”
李正清回着，却是有些担忧的看了眼慕云倾。若是白氏也入狱，这慕府的名声可就真的毁的一塌糊涂了。“章将军，贱内爱子心切，这才做了糊涂事，求将军网开一面。”
慕中远求着情，回手重重的甩在白氏脸上。“贱人，我早前便交代你将卓睿教导好，你瞧瞧，如今他变成什么样了？”
白氏垂着头哭泣，只能任由慕中远的手不断落在脸上，再不敢多言。章弘翰虽说脾气暴躁，却也是个明理的，他扫了眼慕云倾，略见妥协。“杖责五十，本将军亲眼监刑。”
“是是是，多谢章将军。”
慕中远忙点头，为了体现自己并未徇私，借了李正清的差役来执杖刑。今日的事清楚了，慕云倾便先行离开了。夜虽渐渐深了，慕云倾却没有睡意，而是拿出了药材碾压着。“小姐，您这又在做什么？”
云鬓好奇的看她，又说道：“夫人没声儿了，听小福子说昏过去，这五十棍可是差役亲自动的手，夫人伤重，怕是要熬不过去了。”
“不会的。”
慕云倾笑笑。有她在，怎能叫白氏这么快就解脱呢。云鬓没明白慕云倾这话是什么意思，直到一个时辰之后，慕云倾手里的药熬熬煮煮变成了药膏。“走吧，我们去瞧瞧白氏。”
慕云倾起身。云鬓惊讶的看着她，“小姐这药，是给夫人熬制的？夫人平素如此对小姐，小姐怎么还……”“云鬓。”
她笑道：“有时候死了并不可怕，倒是痛苦的活着才最折磨人心。”
云鬓愣了一下，不禁觉得头皮冷飕飕的，仿佛已经瞧见了白氏的惨状。白氏被身边的婆子带回了偏院儿，慕云倾赶到时，她正趴在床上痛呼。见慕云倾来了，白氏睚眦欲裂，挣扎着要起身。“贱人，你还敢来见我，卓睿被你害成什么样儿了，你这个黑心的，我杀了你，杀了你。”
她一挣扎便扯到伤口，几句话的时间，那一张狰狞的脸上已经毫无血色。“母亲还是省点力气吧。”
慕云倾叫云鬓搬了张椅子坐在白氏对面，“方才母亲说错了一句话。”
“被我害成这样的可不止是慕卓睿一个，还有，慕云芷。她陷害我不成，被皇后娘娘察觉了，如今正在刑部大牢同慕卓睿做伴儿呢。”
慕云倾想了想，又道：“皇后娘娘说，不日后，要施以凌迟之行。”
“贱人，你这个贱人，你是要害死我啊。”
白氏眼眸血红，要动却分寸难行的模样狼狈至极。“我怎么会想着害死母亲呢。”
慕云倾面色越发淡然，“我会让你好好活着，亲眼看着，你们做的孽，一一返还到你们身上。”
她拿出药膏，递给白氏身边的婆子，“给母亲用上，足够续命了。”
“贱人，谁要你的东西，我不用，我就算是死了也不用你的东西。”
“那就由不得母亲了。”
慕云倾眸光阴冷的扫了那婆子一眼，道：“若是母亲在你手底下死了，你该知道，会是什么后果。”
她声如鬼魅，一瞬间仿佛整个屋内都萦了鬼气，那婆子连忙颤颤巍巍的打开了那药膏。“夫……夫人，二小姐医术高明，您还是用些吧。”
说完，那婆子也不等白氏应允，便小心翼翼的给白氏涂了上去。慕云倾出了偏院儿的门，身后依稀能听见白氏的咒骂声。她缓缓站定，看着眼前这皑皑白雪，心里的冷意越渐浓烈。因果报应，上一世她们处处算计她，这一世的恶果她们也要自行吞下才成。天冷了，慕云倾就不愿意出门了。大雪接连而下，足足将慕云倾阻在屋内半月之久。直到屠岑啸那便传来消息，说是寻到了白府芒粟的下落。当夜，慕云倾叫云霜假扮自己入睡，便悄悄出了府。白府果真将芒粟藏在了某一处药铺的仓库内，慕云倾和屠岑啸赶来时，这里守卫正严。她与屠岑啸分别躲在不同的角落内。因着太冷了，她蹲在地上缩成一团，颤颤巍巍的模样就如同一只蠢笨的小熊。秦萧寒站在不远处，瞧着她这副模样不禁浅笑一下，缓步靠近。“冷么？”
“嗯。”
慕云倾下意识应了一声，眼睛却盯着守卫，期盼这些人快些换班。她耳边忽然传来一阵热气，低沉的声音也随着响起。“冷的话，本王给你暖暖。”
秦萧寒长手一伸，便将她揽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