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舅父吃瘪,不禁轻笑一声。“舅母这是急了,你莫要笑话舅母。”
景氏解释一句,脸侧有些红。慕云倾点头会意,也随在韩康武身后。终究是自己的儿子,韩康武看似下手重,实则还是收了力气的。“都是些皮外伤,舅母放心,涂抹几日药膏就没事了。”
幸而她平素习惯带着,随即吩咐云鬓拿了盒消肿祛疤的药递给景氏。景氏小心翼翼的给韩闵炀涂抹着,就听慕云倾问道:“闵炀表弟近来乖巧的很,今日这是怎么了?”
韩康武舒缓的眉头又紧紧皱起,说道:“这小子不知道从哪里学来两招三脚猫的功夫,今日去学堂的时候,将同伴打的鼻青脸肿。”
慕云倾忍不住勾了唇角,倒是像韩闵炀做出来的事儿。她倏然想到韩闵炀刚才的话,眸光略微一黯,“跟我有关?”
韩康武抿唇不语,景氏微叹了口气,说道:“因着这两日的流言,有人说你攀附太尉府,闵炀这孩子不爱听,就动了手。”
慕云倾怔了一瞬,抓着韩闵炀的手握了握,鼻头微微有些发酸。上一世她只道这个小表弟不喜欢自己,埋怨他与慕云歌厮混在一起,如今想想,自己又何尝关心过他半分。慕云倾走了会儿神,景氏也给韩闵炀抹完了药膏,说道:“云倾,在南秦,女子的名节尤为重要,舅母虽不知慕府与太尉府发生了什么事,但这流言却是传出来了。”
“云倾,算上萧昭仪那次,已经是第二次了。”
景氏握紧她的手。“舅母,我知道。”
慕云倾点头,眼眶微微发红,只将这次的事儿原原本本的告诉韩康武和景氏。“这简直欺人太甚。”
景氏姿容甚恼。韩康武也握紧了拳头,“我去找慕中远。”
“不必了舅父。”
慕云倾忙拦住他,“流言已经放出去了,就算退了聘礼,京城也会有无数人议论我,倒不如将计就计。”
她将自己的计划说出来,才道:“只这计划,还需舅父和舅母配合。”
两人皆是愣了一瞬,景氏觉得这个主意甚好,欣慰的看着慕云倾。“云倾果真是长大了,若如此,我先去后院儿告诉母亲,也免得她老人家为你担忧。”
说着,景氏便出去了,屋内只留了慕云倾和韩康武守着韩闵炀。慕云倾思虑一瞬,才道:“舅父可想过闵炀表弟的将来?”
“他虽被我哄骗着学了些文章,但你我都清楚,他并没有走科考的才能。”
稍顿了一下,慕云倾试探性的说道:“偷学的功夫都能用起来,我倒是觉得闵炀表弟是个习武的好苗子。”
韩康武眉头蹙的更紧,慕云倾不等他说话,又道:“云倾知道,舅父不愿闵炀表弟走你的老路,时常犯险,可舅父可曾想过,您让他过着养尊处优的日子,才是将他至于最危险的境地。”
“舅父如今还是侯爷,日后若有变呢?且不说其他,堪堪这次萧康朗的事儿若没有妥善解决,郡宁侯府如今还会像现在这般安宁么?”
韩康武的面色多了一抹动容,慕云倾连忙乘胜追击,“舅父,您护不了闵炀表弟一辈子,倒不如让他肆意的去做,有您在身侧保驾护航,他尚能闯出一片天地。”
慕云倾不再说话,两人就这般相对无言,沉默了半晌。韩康武抬起头,倏然叹了口气,在慕云倾的注视下出了内室。这一声叹息,也代表了他的妥协。慕云倾转头推了推韩闵炀的手臂,“臭小子,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韩闵炀‘嘶’的抽痛一声,别扭道:“小爷不过是刚刚才醒。”
慕云倾第一次没有因为他这句小爷生出恼意,只浅笑的看着他,觉得他越发的顺眼了。韩闵炀被她看的不好意思,稍红了脸,“这次的情分,小爷心里记下了,等小爷出息了,保着你不被欺负。”
慕云倾的鼻头忍不住又酸了,伸手捏了捏韩闵炀的小脸,“好,我等着。”
守着韩闵炀睡着了,慕云倾去给老夫人请了安,才回了慕府。太尉府那边递过去庚帖后,直接将婚期定在了二月二。慕中远担心慕云倾又闹出什么事儿,将她看的更紧了。慕云倾当真就安稳的待嫁了,只她有些好奇,太尉府大肆采买成婚用品,京城内已经将之前的留言落实了,秦萧寒竟然没有来找过她兴师问罪。晃眼到了成婚之日,慕云倾眼皮一直跳着不停,弄得她有些心神不宁。天刚亮,小福子急匆匆的跑进来,“小姐,要替嫁的那女人突然反悔,说不嫁了。”
慕云倾皱眉,面色微冷,“可是要银子了?”
小福子点点头,“她说她好歹一个大活人,不能用几十两银子就打发了。”
“带我去瞧瞧。”
慕云倾从梳妆台内拿了个药瓶,便随着小福子去了院子里的柴房。“不活了,我不活了。”
哀嚎般的哭声隐隐从柴房内传出来。“我一个大活人,就这么被你们骗了来,我可是有家有口的,你们要是还有点良心,就把我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