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瞧见韩闵炀如此毒舌的模样。一出院儿门她便低低的笑起来。韩闵炀气的黑了脸。“你还笑?”
“若不是你非要绑着小爷,小爷能受这委屈么?”
慕云倾的笑声却越发明朗,“我没瞧见你受什么委屈,倒是扬眉吐气了。”
慕云倾忽然一脸正色,“闵炀,经此一事,你也该长大了。”
“你生在郡宁侯府,可知你的一言一行皆代表了整个府。”
“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你可懂?”
韩闵炀默默的垂头。慕云倾便知道他是懂的,继续道:“又所谓树大招风。在外人眼中,郡宁侯府就是那棵大树,如今正有许多人围观着,只等着挑到郡宁侯府的错处。”
韩闵炀在官学武馆接触的人多了,心智也比以往成熟,便把慕云倾的话都听进去了。“小爷日后不惹事就是了。”
他别别扭扭的回了一句。慕云倾见状,这才放心的走了。她去了同方堂,正巧天道镖局的帖子也刚送到方掌柜面前。上次宫里那单生意有动静了。日子比之前急了些,就定在后日。此番若与天道镖局出行,势必要离府几日,秦萧寒那边,慕云倾不敢瞒着。所以慕云倾回府后,便换了简衣,钻进厨房半日,才在晚膳时,赶出来一桌子的菜。秦萧寒被哄的心花怒放,在慕云倾软磨硬泡之下,只得应了。接下来的两日,慕云倾几乎未出房门。她把自己关在屋内研药丸,疗伤的、止血的,还有毒药。此行凶险,必须沙要做好万全的准备。出行那日,天色灰蒙蒙的,仿佛要下雨一般。慕云倾走在路上,隐隐觉得这雾气中都含着水珠一般。鹰哥骑着马,乐呵呵的凑到她身侧,“云兄弟,来点儿?”
他手里拿着一个水囊。不过他如今满身酒气,慕云倾不用想,也知道那水囊里装了什么。“还敢带酒,就不怕薛天意罚你吗?”
慕云倾冷道。鹰哥毫不在意,“多年来的习惯了,若是不喝两口,心里便觉得痒痒。”
“每次出行,都是未定生死,若不抓紧时间享乐,万一死了,可就亏了。”
慕云倾微蹙眉。这句生死未定,倒是让她忽然想起些事来。骑着马快走了一段路,慕云倾找了一个偏僻的树林停下来。“把地形图给我。”
鹰哥不知道她怎么了,可就莫名有些紧张,乖乖拿出地形图。慕云倾划出此次出行的范围,然后指着一处高地问鹰哥,“这是哪里。”
他们此行的目的地是无名郡,但无名郡和幽度关之间有一段路,晦暗不明,已经让慕云倾担忧两日了。鹰哥看出她的忧思,也紧张起来,说道:“这里是望泉崖,崖底是鬼幽谷,我们想通行,只能走鬼幽谷。”
他的手指慢慢挪到望泉崖上时,也默然不出声了。若崖上有人埋伏,入鬼幽谷的他们,就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了。不过转念一想,鹰哥又笑道:“天道镖局的消息向来都是封锁的,就算有些消息走漏,也没人知道我们究竟何时过鬼幽谷。”
“最怕守株待兔,更怕监守自盗。”
慕云倾微微眯着眼睛,靠在鹰哥耳边又低语两句。鹰哥心里觉得慕云倾有些多此一举,不过他没那个胆子说出来,只点点头,又命人将此事安排好,一行人才上路。京城到无名郡,一来一往约么五日的时间。第三日傍晚,慕云倾和鹰哥带上货,到了鬼幽谷的边缘。鬼幽谷有些长,带着货慢些,要走上近两个时辰。慕云倾凝眸抿着唇,鹰哥便知道她又担心了。“云兄弟放心,人我已经安排好了,不会有事的。”
鹰哥不知内情,慕云倾却看过货了,是上等的芒粟,比她上次截白家的那一批还要好。宫里那位主子,请天道镖局一是为了安全,二是不想走路风声。不过,只要押镖的人活着,就还有人知道此事。所以,鬼幽谷杀人越货,才能两全其美。慕云倾警惕的带着人进了鬼幽谷,一直走到半路,也没见任何异样。鹰哥放松下来,“我就说云兄弟多虑了。”
话音刚落,望泉崖上便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响声,紧接着便有一块儿大石头滚滚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