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会!”
皇上嗤笑一声,“秦萧寒向来不屑做什么模棱两可令人误会的事儿,他敢走,就是做足了准备。”
郡宁侯府尽数被关在天牢内,原本该任由皇上揉搓的,可秦萧寒竟将手下所有的暗卫,以及一些毒雾和上好的弓箭都送到了天牢。这意思,分明是在告诉他,不准再插手郡宁侯府的事。“朕糊涂,朕竟然被他阴了一次。”
皇上懊恼不已。难怪那道圣旨他接的那般痛快,难怪抄家时,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完成。怕是整个侯府,都没有一间天牢安全。皇上越想越气,额头青筋跳突,“杀了他,朕要杀了他。”
“来人,把秦萧寒给朕抓回来。”
“呦,皇上,老奴自知不该多嘴,却也不敢不提醒皇上。”
“九王爷临走时,您可是将京城最后能调动的二十万兵马尽数给了九王爷,若是您如今反悔,九王爷又不归的话,您可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皇上忽然怔住,他被高德顺说的心情烦躁,反身便踹了高德顺一脚。“皇上息怒。”
高德顺连忙跪好。“息怒。”
皇上鼻息间发出一道冷哼,“山高水远,朕就不信秦萧寒到了边关以后,手还能伸的这么长。”
他眼眸狠厉的闪了闪,显然已经想到了什么办法。自这一日之后,慕云倾晚间总是半梦半醒,连一个安稳觉都没睡过。也是从这一日开始,王府夜里总会来两个黑衣人,意图谋害慕云倾的性命,可惜最后都被秦萧寒留下的暗卫悄悄解决了。几日之后,慕云倾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云鬓却依旧日日端了乌鸡汤,逼着她喝。“晚点再喝?”
慕云倾低声询问。云鬓立刻撇撇嘴,坚定的摇头,“王妃的身子耽误不得。”
见她一副要落泪的模样,她只得应道:“好。”
慕云倾无奈的叹了口气,端着鸡汤一饮而尽,可总觉得这汤的味道有些怪怪的。她问云鬓,“为何有些苦涩?像是草药的味道。”
若是有药她应该尝了出来,可近几日她总觉得舌头麻木,对味觉的体会不敏锐了。“定是王妃肝火过盛,奴婢什么都没放,只有几根参须。”
云鬓一边收拾碗筷一边解释,她垂着头,挡住了满脸的心虚。若不是赵太医给开了些失去味觉的药,凭她的雕虫小技,哪里能糊弄的到她家王妃。秦萧寒临走时给了云鬓一颗解药,与北冥枭交换的那一颗。几人都知晓慕云倾的脾性,这药若是直接交给她,她势必不会吃的,所以才被云鬓分成几份放在慕云倾的汤里,今日这是最后一份了。慕云倾蹙着眉,倒也没有过多的怀疑。“王妃先休息会儿。”
云鬓终于松了口气,连忙收好托盘出去。慕云倾坐了一会儿,开了窗准备溜出去,可她刚露出一张脸便被现身的暗卫捉了回去。这样的画面这几日出现无数次了,可每次都是无疾而终。到最后,慕云倾干脆放弃了。她还能知道外面的消息,确定郡宁侯府暂且没事,便也不挣扎了,只日日翻看医书。云鬓和云霜几乎片刻不离的陪在她身侧。这日傍晚,云鬓兴冲冲的提着一个篮子进来。“王妃,您瞧瞧,这是什么?”
篮子里装着几个梨子大小,像番薯又不是番薯的东西。“嗯?”
慕云倾蹙起柳眉,一时有些想不起来。云鬓瘪瘪嘴,“王妃忘了,这是您让庄子上种的甜芪啊。”
“上次您亲自去庄子上交代,只可惜遇到了那么多死人,被病情困在了城外。”
“不过庄子上的掌事都是靠谱的,您后来虽然只交代一句,却也被他们打理的很好。”
云鬓翻找着甜芪,最后拿了一个最大的出来,“明儿奴婢给您熬粥吃,对了,掌事的还说,今年是甜芪丰收的一年,这个头,顶前几年两个那么大。”
她自顾自的说着,未曾发现慕云倾的神色已经渐渐凝重。秋收了,那场空前绝后的饥荒,也该如期而至了。南秦重赋税,百姓卖了粮食交了赋税,留下的粮食基本只能吃到来年秋收。也就是说,没有收成的话,几乎家家都要挨饿。慕云倾交代云鬓,近来一定要时刻关注着外面的情况。半月以后,饥荒还是爆发了。今年南旱北涝,几乎半个南秦都没什么收成。饥荒爆发以后,不到三日,京城外便被流民堆满了。朝堂上不仅朝臣,就连皇上也忙的焦头烂额。他面前摆着半人高的奏折,都是各地近几日送来的,纷纷要求国库拨款赈灾。边关战事连连,要银子要粮食,如今后方失火,众人更加束手无策。“朕养你们都是干什么的?啊?”
皇上暴怒一声。有胆大的上前,“皇上,国库的银钱不多,粮食不多,臣以为,可以去和各大粮商借粮,待战事平息还上便是,也能解了南秦的燃眉之急。”
“皇上,臣以为此法不可行,上朝之前,臣已经查过了,不仅是粮商,就连米铺手里,也没粮食了。”
皇上皱着眉,“这怎么可能?”
南秦以往的储存量足以支撑两个月,怎么可能忽然便没了。“早在半年前,便有两波人不断的买着粮食。”
“谁?这是要故意与朕作对?”
皇上问道。没有人相信未卜先知,自然也没有故意之说。那朝臣斟酌一下,顾左右而言他,说道:“臣只知道收粮的两个人,一个是权家的少家主,一个是天道镖局主家长老的亲传弟子。”
这辆股势力,却都是不好沾惹的。萧康朗在旁听着,忽然拐着脚上前。“皇上,臣倒是听说九王妃的庄子上栽满了甜芪。”
“甜芪今年丰收,又是个能果腹的,臣估算着,放给京城外的流民,也是够的。”
皇上眼眸一亮,也不顾其他,挥手便道:“来人,宣九王妃觐见。”
慕云倾入宫时,朝堂已经散了,皇上却依旧坐于龙玉之上。慕云倾缓步进去,施礼后,便笑道:“皇兄请我来,可知道我的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