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对慕云倾的身份心知肚明,却都微变了脸色。秦景煜原本染着笑的一张脸沉的阴云密布,死死的盯着温书婉。半晌,他才道:“听闻北冥后位一直空悬,许是北冥帝已有人选了?”
“朕很期待北冥帝再出使南秦时,带的是后宫之主,而不是什么贵妃了。”
北冥枭淡淡的扫了慕云倾一眼,随后点头。“如陛下所愿。”
温书婉顿觉被刺了一刀。她是北冥枭的太子妃,本该名正言顺的登上后位,可谁知北冥枭登基后竟只给了给了她一个贵妃的分位,让她备受耻笑。偏生北冥枭的毒已经解了,她连威胁的筹码都没有。思及此,她越发的怨恨慕云倾。“此次前来,可不止我一人想瞻仰皇后娘娘的姿容,皇上,您不会如此小气吧?”
温书婉指着北冥枭身后的一众使臣,那些人皆是满脸期待。只怪慕云倾那一双琉璃色的眸子太过惹眼,让人不禁好奇,什么样的容颜才能配得上这样一双眼睛。北冥枭的眸光明显一暗,面色阴沉。他面容本就生的冷硬,回头一一扫过几位北冥大臣,顿时就消了他们不安分的气焰。慕云倾清脆的声音也随之响起。“南秦的皇帝向来气度不凡,自然不会小气。此事怪不得皇上,是本宫近来长了红疹,模样丑怪,担忧扰了众位的雅兴,这才以纱遮面。”
秦景煜眸光一亮,倏然有种心花怒放的感觉。他的云倾,是在维护他吗?“皇后会是朕一辈子的皇后,日后还有机会,皇后快些上座吧。”
秦景煜压抑着声音,却是激动的起身,准备去迎慕云倾。这一幕落到温书婉的眼里就越发的刺眼了。狐媚子的贱人,勾了秦萧寒和北冥枭不说,如今竟连南秦的新帝都对她如此痴迷。温书婉瞥了眼自己精心打扮的着装。她生的一样貌美,究竟哪里比这个贱人差了?温书婉下意识走到慕云倾身侧,比秦景煜还要早一步。“来的路上,我还听闻皇后娘娘的手好看的紧,生的纤长白皙,又柔弱无骨。”
“容貌看不得,这一双手,总能瞻仰一番吧?”
众人的视线又被吸引过来。温书婉执起慕云倾的手,趁她不注意时,飞速去扯了慕云倾的面纱。她做的很顺利,慕云倾几乎连阻拦的意思都没有。温书婉总觉得慕云倾是有意让她得手。她惊了一下,急忙去看慕云倾的脸,这时身后也传来阵阵惊呼声。不知慕云倾用了什么办法,她眼睛以下的面容被红疹覆盖,严重之处甚至渗出红白相间的脓血。“啊!”
温书婉惊的后退,还未来得及站稳,慕云倾的巴掌便紧随其后。“北冥国带了贵妃出使南秦,就是为了欺辱本宫吗?”
慕云倾声色冷厉,眸光却异常平静,犹如早春的湖面,没有风也没有任何涟漪。这一下打的很重,温书婉直觉尝到了血腥味,可她心里却有些怕。她还没蠢到一定程度。她知道,慕云倾在算计她。由她来动手,满朝文武包括北冥的使臣都会信她,所以日后只要慕云倾说脸上的红疹未好,便可以一直带着面纱,名正言顺的做南秦的皇后。“你的野心藏得当真够深,之前是我看错你了。”
温书婉咬牙说道。慕云倾漫不经心的将面纱遮好,嗤笑,“温贵妃莫不是路途辛苦,如今还没清醒呢?本宫怎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本宫位居南秦的皇后之位,还能有什么野心?”
她意有所指的瞥了秦景煜一眼,“难不成你连本宫与皇上的关系也要挑拨?”
“出使之行,历来只求和善,北冥帝,难道你们此行心口不一,故意要与南秦作对吗?”
那双眸子灼烧着怒意,上位者的气势瞬间碾压北冥身后那些使臣。北冥枭面色依旧阴沉,可也被慕云倾如今的模样影响了,心里越发的欣赏慕云倾。他这次来的目的很简单,要与秦景煜做一个交易,而交易对象,就是他面前的这个被称为皇后的女人。“皇后娘娘息怒。”
北冥枭淡淡的扫了温书婉一眼,轻道:“温贵妃,赔罪。”
温书婉不服,转头便对上北冥枭颇具威胁意味的眼神。她如今在北冥枭面前,已经没有任何筹码了。“皇后娘娘恕罪,是我唐突了。”
温书婉终究服软,只那眸子里的意味却绵长有深意。秦萧寒靠在一旁,眼睁睁的看着他的小丫头越过他身侧,坐到他那该死的侄儿身边。手里的银质酒杯险些被捏成一滩泥。秦萧寒微微眯起眼睛。当初将这小媳妇儿留在宫里真是个错误。他的小丫头,许是离他越来越远了。慕云倾坐稳后,便递了个安心的眼神给秦萧寒,她怕他担忧这张毁了的脸。不过瞧着秦萧寒那副模样,慕云倾觉得他好像有些不高兴。秦景煜因着慕云倾的态度正高兴,自然没有注意,只是时不时的给她添了酒和菜。“多用些,朕今日高兴。”
慕云倾淡漠点头,喝酒的同时眼眸却扫着下侧,视线转了一圈,停留在任学义的面上。待到看清他身侧的人时,慕云倾便心安了。这次的事,多半是成了。慕云倾收回视线的同时,任学义的眼神也扫过来,比之慕云倾,那双浑浊的眸子里装满了怨恨和狠毒。杀他儿子的人就在眼前,他如何能淡定。任学义捏着酒杯的手发颤,身侧的人忽然俯身下来。“太尉大人,您吩咐的事已经安排妥当,只等鱼儿上钩了。”
“嗯。”
任学义这才满意一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先引一个出去。”
“是。”
那人转身走了。宫宴还没开一会儿,秦萧寒便黑着脸出去了,那副眸光凝重的模样,不禁让慕云倾有些忧心。片刻后,她故意弄脏宫装,以换衣裳的理由追了出去。任学义抬起头,盯着慕云倾的身影消失,才阴森森的勾起唇。“都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