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次要开口时,扑进慕云倾怀里。众人都惊住,有些不明白,为何同样喊了这么多次,贺衡只对慕云倾有反应。慕云倾空出双手,轻轻的拍着贺衡的后背。她看向唐氏,低声解释,“他不需要同情,更不需要怜悯。”
唐氏忽然懂了。贺衡已经九岁了,虽然本性不坏,但是骨子里傲气和倔强已经根深蒂固,是如何也改变不了的。紧接着,众人都听到了低低的哭泣声。没有人再继续说话,安静的等着贺衡发泄情绪。两刻钟过去,贺衡终于累了,起身,依旧板着一张小脸。他执着的盯着慕云倾衣襟上的一片水渍,默不吭声。云鬓见状,忙道:“都怪奴婢不小心,来时竟打湿了主子的衣裳。”
贺衡这才转头,说了句,“我饿了。”
“云鬓。”
慕云倾将贺衡交出去,单独见了屠岑啸。“离得这么近,贺氏药铺出事时,同方堂的暗卫竟无一人能察觉?”
“主子。”
屠岑啸羞愧的垂头。“我们察觉时,火已经烧起来了,整街的人都在救火,可是那些水遇到火时,却丝毫不起作用。”
提起这一点,屠岑啸还觉得奇怪,慕云倾却是瞬间明白了。如果在贺氏药铺放了东西,水自然奈何不了昨夜的火。“贺衡是怎么躲过的?”
慕云倾问。“昨夜,他搬了那个小木马,偷偷跑来同方堂,挑药材。”
所以,慕云倾昨日的行为,算是救了贺衡?慕云倾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她甚至觉得,贺家出事,隐隐与她有关系。如果是因为贺掌柜昨夜那一句话……忽然传来方掌柜的敲门声,两人俱是一愣。“主子,官兵来了。”
慕云倾蹙眉,“例行盘问?”
方掌柜苦着一张脸,“不是,是,是有人说,瞧见贺氏药铺的纵火贼了。”
闻言,慕云倾打开门,问:“与我们有关?”
方掌柜点头,“嗯,那人非说纵火贼逃进了我们院儿里,官府让同方堂的所有人,务必都到场。”
果然还是冲着她来的。“暗卫和素芷姐留下,其余人,和我同去官府。”
慕云倾又去寻了云鬓。贺衡吃饱后,便睡着了。云鬓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说道:“主子,我回去寻王爷。”
慕云倾点点头,一行人去了官府。贺氏药铺的灭门惨案,已经在京城引起一片轰动,公堂一早就设立好了。几人一进去,新一任的京兆尹陈诉便敲击惊堂木。“堂下何人,还不速速下跪?”
方掌柜和几个伙计迅速跪下。慕云倾扫了眼众人,笑道:“当真要跪?”
“自然,你以为本宫在和你说笑?”
陈诉扫了下胡子,神色严肃无比。“跪倒是可以,我只怕大人你,消受不起。”
慕云倾笑的越发灿烂,膝盖微微一弯,于公堂之上是再正常不过的动作,可是陈诉却觉得心里发紧。“你,你你……”陈诉刚要开口,已经有人先一步挡在慕云倾面前,将她扶起。慕云倾顿住,仰头看着秦萧寒,“你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按照云鬓的速度,这会儿可还没到府上呢。“刚巧遇到了。”
原本他是要去军营的,路上便听说了同方堂的事。他背对着陈诉,陈诉自然认不出眼下的人是谁。见两人在公堂上这么肆无忌惮的说话,他狠狠的敲下惊堂木,“大胆,竟敢扰乱公堂秩序。”
“来人,把他先拉下去,重打三十大板。”
“打?”
秦萧寒慢悠悠的转过头,“你要打本王?”
“王爷!”
陈诉惊得站起来。待到反应过来他已经满头汗珠,连忙跪下来,“下官有眼不识泰山,还请王爷恕罪。”
那个所谓的目者也没想到这样的事竟然能牵扯一个王爷进来。他思索了一番,忽然开口。“大人,这还审不审了,总不能来了一个王爷,大人就做那等徇私枉法之事吧?”
“这!”
陈诉当真不敢随意妄言了。秦萧寒冷冷的看了那人一眼,“审,本王来旁听。”
“你说,你于昨夜看到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