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连山脸色有些黑沉,他没有否定展烨的话,算是承认了自己的身份。白日,他陷在回忆里,把匆匆一过的展烨忽略了,临睡时才隐约想起一个画面,本是不放心要过来看看,没想到真的出事了。他瞥了眼展烨身上的银针,眼中的惊讶一闪而过,倒是没想到慕云倾能让展烨吃个闷亏。“三师兄,你还愣着做什么?快过来救我啊。”
展烨夸张的大喊,那副玩世不恭的脸上甚至露出一丝可怜巴巴的祈求。沈连山知道他这又是玩心大起的表现,无奈的一阵头疼。“这银针虽能逆转你的气血,却也伤不到性命,在我面前,你还想装到什么时候?”
他们师兄弟几人,实力最强的便是展烨,即使是对付温穆鸿也游刃有余。慕云倾听着两人的对话,有些诧异。方才展烨那副吃了大亏的模样,都是逗她的?她微微沉了脸,握在她手上的力道也稍微紧了几分。慕云倾回头看秦萧寒,秦萧寒低笑,“沈叔叔说的没错。”
“你一早就看出来了,也不告诉我?”
慕云倾鼓着嘴,心情颇为郁闷,亏她还以为对付展烨的手段已经万无一失了。“不管有没有用,本王都不会让他伤了你。”
言外之意就是说她知不知道真相都无所谓。慕云倾看着他眼底的认真,心底的别扭感瞬间被蜜糖淹没,认命的不再追究此事。展烨虽然看着沈连山,余光却也没有忽略慕云倾和秦萧寒的动向,不禁啧啧惋惜。好好地铩羽令,怎么就落到一个只会谈情说爱的小女孩手里了?他眸中闪过一丝危光,右手握紧一把匕首,左手漫不经心的把穴位上的银针一一去除。银针的杀伤力没有慕云倾想象的那般大,也在一定程度上伤了展烨的根本。丢掉最后一根银针,展烨的拇指捻过唇角,将那丝渗出的血迹擦干净。“三师兄,你且等等,解决了这里的事,我再与你叙旧。”
展烨挥起匕首,未等动作就被沈连山握住。“展烨,你不能动她。”
展烨皱眉,“不能?这小姑娘和你什么关系?”
他没急着反驳沈连山,一双眼睛对着沈连山上上下下看了许久,才感叹一声。“看这姑娘的年岁,该不会你背着我们在外偷生的女儿吧?”
沈连山嘴角微抽,瞬间黑了脸,展烨这个思维跳脱的毛病,这辈子怕是也难好了。沈连山问道:“你没觉得她很像一个人么?”
展烨扫了慕云倾一眼,还不等做出反应,两人的面色同时凝重下来。“啧,来捣乱的人,还真不少。”
他甩开沈连山,重新打开窗户,外面那些逐步靠近的黑衣人立刻映入眼帘。沈连山也注意到了,低语:“是温穆鸿的人。”
慕云倾和秦萧寒也同时警惕,展烨来找她们不过是临时之举,温穆鸿的人不会提前知道,甚至这么快布局。唯一能解释通的,便是这些人的目标,是她和秦萧寒。展烨望着那些人也是一阵心烦,“那个老东西,还真是阴魂不散了。”
“从我入城开始,就一直派人追杀我。”
“三师兄,且等我将这些人解决了。”
展烨身手敏捷,唯一的缺点便是脑子直。沈连山也不戳破他,点点头,“快去快回。”
回头见慕云倾似笑非笑的看他,他略微有些尴尬,低声解释:“展烨一直都是这样的性子,让他去,吃不了亏。”
不止不吃亏,还省了众人的力气,岂不是两全其美?慕云倾欣然接受,甚至拉着秦萧寒站在窗口,居高临下的看好戏。这般一看,她才发现,展烨对付萧溟的手段不过才用了一半。如今的展烨像是一条在水中游刃有余的飞鱼,在那些黑衣人之间来回穿梭,出手迅速狠厉,丝毫不留情面。那些人显然也没想到客栈还有这样的高手守着,被击的节节败退,若不是展烨故意留了两个活口,估计已经全军覆没了。展烨踢开那两个还活着的黑衣人,“回去告诉温穆鸿,让他给爷老实点,若不然爷日日都去找他麻烦。”
那两人也不管这话会不会得罪温穆鸿了,疯狂点头之后,连滚带爬的跑了。展烨重新回到屋内,问沈连山,“现在,我总可以对付这几个人了吧?”
“三师兄,铩羽令在他们手里,我得夺回来。”
“不可。”
沈连山无奈摇头,低声解释,“她是真儿师妹的女儿,铩羽令在她手里,也理所应当。”
“什,什么?”
展烨回头,这才细细的打量慕云倾,难怪方才师兄问她这姑娘与人相像时,他当真觉得有些眼熟。“像。”
这么一看,可不就有六分相像了。慕云倾也适时的搭话,“展叔叔。”
这一声称呼,倒是让展烨不好意思了。他尴尬的摇摇头,“怪我眼拙,一家人竟不认得一家人了。”
“多亏展叔叔,若不然底下那些人当真不好对付。”
慕云倾道。“没事,温穆鸿那老家伙就是喜欢与人作对,我见一次就该打一次。”
展烨说着,忽然捂着胸口坐下来,疼的皱起眉头。“你这丫头,还真是有点本事。”
他感慨一声,嘴角再次渗出血来。单单是慕云倾那几针,还不足以伤到他,可是方才与人交手,他在气血逆行的情况下动用了内力,五脏六腑自然被伤到了。误会已经解开,慕云倾也不会吝啬自己的医术。她重新拿出银针,解了展烨胸口处逆行的血气,顺便还给他疗了个伤。拔针后,展烨浑身舒畅,对慕云倾更是赞赏有加。“好啊,你这丫头,比你母亲当年还有前途。”
展烨转头就想问她母亲的事,不过先一步被沈连山发现了。“你先随我出来。”
他直接把人拉走了。风雨过后便是平静,慕云倾安稳的睡了一夜,殊不知一觉醒来,外面又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翌日一早,慕云倾和秦萧寒刚出房门,就见萧溟坐立不安的在门口徘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