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南筝心乱如麻,可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担心什么。罗清羽笑意浅浅,漂亮又美好,正面对着本来应该对她一见倾心的傅星索。傅星索看着她伸出来的手,双手垂在裤子两侧没动,淡淡道:“我是南筝的朋友。”
罗清羽咬了咬嘴唇,脸上犯起窘迫的红,白嫩的皮肤更添几分娇艳。她的手依旧伸着,没有收回。林南筝坐着看,对傅星索的反应有点意外,心里还有丝丝的暖意。孟博锦拉下罗清羽的手,“别理他,什么都不懂的土包子!”
林南筝听到他说傅星索,比说她自己还生气,冷笑一声,讥诮道:“孟医生,你还真心大啊,还有心情在这里吃饭。”
“你什么意思?”
孟博锦眼睛冒着火光盯住林南筝。“咦?你还不知道吗?你那个姑姑,现在就在……”林南筝说着抬手一指,指向窗外,马路对过的派出所,“喏,在那里。”
“什么?”
孟博锦惊愕,“你胡说什么?我姑姑怎么会去派出所?”
“怎么你姑父没有告诉你吗?你姑姑现在正在那边接受调查,她在别人的酒店寻衅滋事,还想恶意伤人。”
“你……这不可能!”
孟博锦心里发慌,眼神也有些变了。他倒不是多担心王花,反正只是表亲,不过就是想在医院里靠着点赵医生罢了。主要是现在当着罗清羽的面儿,这事说起来就不那么好听了。“信不信由你,反正我说的是事实,”林南筝说罢不再理他,对傅星索道:“吃饱了吗?饱了咱就走了。”
“好,”傅星索点点头。林南筝叫了服务员过来,顺便把之前多要的两个菜也让打了包,带走回去给杜念昕吃。孟博锦看着这一桌子菜还有她打包的那两个,心里暗自奇怪,她一个乡下丫头,不是应该一分钱掰成两瓣花吗?怎么……会有这么多钱?他还在疑惑中,罗清羽问道:“南筝,你说的是真的吗?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什么?你指王花?”
林南筝看着她姣好的脸,“当然是真的,反正就隔着一条马路,你们一问就知道。至于误会不误会,那就看警察是怎么定义的了。”
“好吧,”罗清羽微叹了口气,“有什么事情大家坐下来好好谈不行吗?本来就应该好好相处的呀。”
林南筝眼里流过自嘲的神色,瞧瞧人家,永远是岁月静好,与世无争,善良无害,果然是头顶女主光环,不染一丝尘埃。哪里像自己,凶狠、泼辣、咄咄逼人……傅星索敛下眼睑,冷淡开口,“王花是自找,谁没事闲得跟她谈?”
罗清羽眉头微皱,水汪汪的眸子里满是委屈,小嘴也嘟了起来,那副可怜委屈的样子简直是人见人怜。“你什么态度?”
孟博锦立即有些受不了,顶住压力质问傅星索。“就这态度,”傅星索偏过头斜斜睨过来,“你有意见吗?”
“你……”孟博锦不敢和他硬碰,就这么认怂面子上又过不去,罗清羽适时劝他,“算了,锦哥哥,咱们还是过去问问吧,要是真的有什么误会,解开也好。”
“好,清羽,我听你的,”孟博锦扫了林南筝一眼,“以后这个地方咱们也不来了,免得想到今天的某些事某些人就觉得晦气。”
罗清羽勉强对林南筝笑了笑,又摆摆手这才和孟博锦一起离开。林南筝看着他们走了,心情好了许多,想着刚刚傅星索对罗清羽的态度,更觉得愉悦。“走,咱们也回吧。”
看到她脸上又露出浅浅的笑,眉眼间又有了喜色,他的心情也像拨云见日般明朗了许多。“不喜欢罗清羽?”
他问。林南筝脚步一顿,偏头看着他,“那你呢?”
傅星索没想到她会反问,略一沉吟道:“无所谓喜不喜欢,对我来说,她就是个陌生人,不过,我觉得你应该远离她一点。”
林南筝心神一恍,脱口道:“为什么?”
傅星索表情严肃,语气也很认真,“因为我感觉你不怎么喜欢她,看到她你会不开心,而且,这两天的事情和她爸爸有关,虽然说一码归一码,但总归还是不好。”
林南筝吞了唾沫,胸口有些闷闷的,鼻子也有些酸,好像万语千言都卡在了喉咙里。她闷闷的“哦”了一声,继续往前走。傅星索跟在她身侧,偷眼观察着她的神色,她不像不开心,但眼睛有些又泛红,摸不准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他暗自想,以后还是和那个罗清羽保持距离的好。回到酒店,杜念昕正在着急,看到他们俩完好无损的回来,一颗心才算落了地。吃过东西,杜念昕欲言又止,明显是有话说,傅星索回了自己的房间,她这才看向林南筝。林南筝见她表情少有的严肃,心里也多少有点紧张,“妈,发生什么事了?”
“南筝,妈想在回去之前和你爸离婚,”杜念昕声音很轻,语气却是坚定。“妈,你想好了?”
林南筝边思索边说道:“我的确赞成您离婚,他配不上你,但是这不是小事,您要考虑清楚,而不是一时的赌气。”
“不是赌气,”杜念昕握住她的手,语气悲凉,“要说之前还有一点点幻想,可这次……是半分也没有了,你和星索被带走以后,他来过酒店。”
林南筝缓缓睁大眼睛,听着她把当时的事情说了一遍。“南筝,妈是想跟你说,如果真的离婚,恐怕会对你有影响,回到村里以后,他们……”“妈,”林南筝安抚拍拍她的手,“您不用担心我,那些话我根本不会在乎,我只在乎您是否幸福快乐。再说,我想等过完年暖和了,就去县城发展,本来想晚点再说,但一时也不知道怎么跟您开口,既然您确定离婚,那我双手支持。”
“南筝,”杜念昕眼中带泪,对着她笑了笑,“有你是妈这辈子最大的福气。”
“妈,我也是。”
母女俩又说了会儿体己的话,林南筝换了几个话题让妈妈开心,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她和妈妈提出要去医院看看夏侯瑞,有傅星索陪着,妈妈也就同意,嘱咐他们早去早回。两人一起出了酒店,骑着自行车奔医院。天气冷,路上的行人不多,林南筝坐在后面,看着远远被抛在身后的路灯,光线昏暗,映着影影绰绰的树影,显得有些萧瑟。她暗自在心里算着年份,琢磨着先回去在县里发展,等到有点根基,把张爷爷和妈妈安顿好,再来城里,或者去京城。来都来了,又有一身的本事,知道将来发展无限,没理由不做出一番事业来。还有……傅星索,一定要帮助他扭转命运。不知不觉到了医院,两人悄悄走到走廊,静悄悄的,也没有人影,冷冷清清的,寒风四冒。林南筝轻手轻脚推开病房的门,往里看了看,除了床上的夏侯瑞,并没有其它人。老人家正在昏睡,也不知道是一直没醒还是睡过去了,林南筝给他搭了搭脉,发现比上午的时候稳了一些。难道是因为迫于压力,那个赵医生给用药治疗了?“老先生,老先生,”林南筝轻声叫了两声。夏侯瑞紧闭着眼睛,并没有醒来的意思,林南筝正在想办法,傅星索在门口说道:“有人来了。”
林南筝快速看了看四周,一把拉过他,两人迅速钻到床底下,放下床单。果然,没过多久,就听到脚步声由远及近,有人推门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