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次,我便一气呵成地得到了第一个全中。球童礼貌性地夸奖了我一句,“客人是不是常玩啊,姿势特别标准。”
我取下指套,不在意地耸耸肩,“那倒不是,我打工的时候擦过几个月的保龄球,擦出了一点经验。”
他不相信,以为我在开玩笑,笑着带过了。等了半个小时左右,今晚的客人才姗姗来迟。这次约好的是几位市宣传部的年轻领导,荣千正在和市局商讨投放卫视黄金时段广告的方案,就让我们先来接触接触,探探他们的口风。一行人款款而来,几位领导看上去年纪都不大,人也不是那么严谨,话头很快便打开了。整个场馆都被荣千包了下来,客人们三三两两的分组活动,我和搭档则是和两位正副主任搭伴,两两一组,打起了友谊赛。擦干净保龄球的球面,我退到线外,正准备往前走,却听到后面喊了一声停。笑着扭过头,我说,“马主任,您有什么指教啊,我打得可不好,不经吓。”
这个马主任年纪三十多,去年才入职,官升的倒是真和马跑似的飞快。摸了摸腆起来的肚子,他走到我身边,手拍上了我的后腰,“小陈呐,你这个pose摆得不对,所以你这个strength也没有到位……”听他一口一个英加中,我受宠若惊般地娇声说,“主任,您是不是有国外血统呀,英语说得特别标准~”吹到他心坎上,这胖子那叫一个舒心,手上的豆腐都摸到裙底了,嘴上还在假装谦虚,“你这就没有实事求是了嘛,我是在外面留学了两年而已,虽然当时的教授极力邀请我留美,我都还是回来了。”
“真的呀,”我眨着眼睛,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不着痕迹地捏了捏,“您可真是有情怀呀。”
马主任一笑,“我是个祖国爱好者,当然了,也可舍不得祖国的漂亮小姐,尤其是像陈小姐这么善解人意的……”话没有说完,他竟然猛地一低头,对着我的脸上就亲了一口。我娇羞地环顾了众人,不好意思地拐了他一下,声音掐得甜腻腻,“主任,您别老是闹我,让我打一球给您看看……”不着痕迹地躲开他的怀抱,转过身,我已经在心里死命犯了几个翻白眼。捏紧手里的球,当做是死胖子的脑袋,一个用力,咕咚咕咚地就滚了出去。嘿,全中!腻腻歪歪地打了两球,马主任被捧得心花怒放,话里话外就要拖我去休息室独处一下。我笑得脸都发苦,心里正盘算着怎么脱身,同行的一个客人却凑了过来,在马胖子耳边说了几句。他一听,激动地一下子站起身,“快,快请他过来,就说马某人今天做东,务必要赏光出席!”
这一出横插一脚,球也没有什么心思打了。我和搭档面面相觑了一会儿,心里好奇,不知道这位又是何方神圣,连出现都这么兴师动众。没有五分钟,球馆的大门被拉开,两个下属模样的男人先一步进来,让出了一个空道。随后,一双雪白的球鞋踩在了地毯上,双腿站得笔直,似乎在观望什么。等候多时的马主任一望见,瞬间就跟犯了癫痫似的,一边颤着一边迎过去,“瞿公子,这边这边!”
听到了喊声,那位瞿公子重新迈步,向着我们所在的地方而来。有的人真是光看都很赏心悦目,这位瞿公子穿着一身灰色的运动服,Polo衫的领口折得笔挺,熨烫得没有一丝褶皱。裤脚的折痕笔直,一抬腿都感觉熠熠生风。且不说那张脸是如何的清俊尔雅,光是站如松、行如风的优雅姿态,可见教养是何等出色。“妈呀,今天真是赚发了!”
搭档紧紧抓住我的胳膊,又兴奋又着急,“陈荼,你看我的妆花了没有,发型是不是也乱了?早知道能遇到这位,我就不会穿这么土了!”
看我茫然的样子,搭档讶异,情报喋喋不休地道来:“你不知道瞿子仁?他可是汉城出名的公子哥儿,父辈是国资的工业起家,自己还是美国名校毕业。最近开了一家跑车俱乐部,秀了好几辆限量的名车,最贵的几辆车都在他名下!”
叽叽喳喳的介绍没有说完,瞿子仁已经走近到面前,两位下属各占一方,尽忠职守,不允许其他人随意靠近。这俨然用行动在形容,何为人高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