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莫失说完这话后便没有再跟我解释什么，便一把抱住我往巷子出口走去。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快五点钟了，而南烛仿佛一早就知道我会受伤，所以连药箱都准备好了。我呆滞地坐在沙发上任由靳莫失为我上药，距离事发已经过去一个多少小时了，可是发生在巷子里的事情却如刚刚发生一样，清晰无比。直到靳莫失帮我上完药，我才彻底回过神来。“靳莫失，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好端端的，我的学生为什么会变成那个样子？”
只要一想到小林在巷子里袭击我的样子，我的心就不由得颤抖起来。一个正常的人是不可能变成那个样子的！而且事发之前小林在酒吧里时表现的挺正常的，为什么隔了几个小时后就变成了另一个样子呢？这太过诡异了！靳莫失收拾着药箱没有直面回应我，反倒是靠着门框一直不作声的南烛走了过来。他半坐在沙发上，撇过头盯着我的脖子看了一会儿才幽幽开口，“还记得你出门前我让你看的那则新闻吗？”
南烛淡淡道，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我点了点头，将那则新闻的内容又回忆了一遍，不过没有猜出他说这话的用意。“你说这个跟我遇袭有什么关系？”
“新闻里不是说过这段时间市里发生的命案吗？还记得那几点重要的因素吗？”
他提醒着我，同时回头看了一眼靳莫失。经过他的提醒，我确实想到了什么。那则新闻里说受害者都是死在凌晨，并且都是年轻人。“小林袭击我的时候已经死了？”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想起了小林在抓住我的时候我能明显感觉到她的身体是冰凉的，而且她的脸也是惨白无比。什么人的脸能白成那样，也就只有死人了。南烛闻言点了点头，“看样子你还不笨。确实，她已经是死人了。”
“可是……”我皱了皱眉头，依旧觉得不对劲，“她都已经死了为什么还能袭击我，死人不是不会动吗？”
我反问南烛，但话说完我就后悔了，尤其是看到靳莫失站在我跟前，我更觉得自己是个白痴。死人不会动……那靳莫失算什么了。这时候靳莫失拍了拍南烛的肩膀，“这件事还是让我解释吧。”
他淡然道，红色的眼眸中透着一抹难言之隐。南烛听他这么说激动的从沙发站了起来，“你解释？你该不是打算把什么事情都告诉她吧？不行，我不同意！”
靳莫失不等他说完就打断了，他颔首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表情亦是显得有几分高深莫测，“这件事我来解释，你毋需操心。”
我茫然的看向他又看向南烛，心中满是疑惑。“可是……”南烛张了张嘴，露出一副不甚满意的表情，他睁大了双眼盯着我看了足足好几秒才叹了口气，“行，你说！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我不拦你！”
南烛说完这话，一甩胳膊气呼呼地走了。见南烛离开，靳莫失却突然失声轻笑了一下，“他就是这么个人，你别放在心上。有些话我其实早就想跟你说的，但……”“先等等！”
我不容他继续往下说，起身就往房间里走去，拿出了药箱后又走了回来。他见我手里提着药箱不由得愣了一下。我指了指他的手，“解释之前也得让我先帮你处理伤口吧。”
也怪我光顾着自己害怕却忽略了他。看着他掌心被割破了一个这么长的伤口，我不禁觉得眼角有些疼。想起他在半路上就消失不见，我更是多了几分疑虑，“对了，回来的时候你怎么中途就不见了？”
“因为他。”
靳莫失淡淡道，说话间扭头看向门外。我下意识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这一看吓得我差一点就从沙发上摔了下去。门外站在的那个浑身是血的男生不正是那个在巷子里跟小林打斗的学生吗？可是现在他佝偻着脊背站在着，惨白的脸上满是血污，混浊的眼睛已经看不到焦距了，他微微张着嘴巴，污浊的血顺着他的嘴角往下滴落。看到他这模样我不禁打了个寒掺。“他……他是不是也死了？”
我指了指那学生，后背直接瘆出冷汗来了。靳莫失点头没有否认，“发现他的时候他已经死了，但是七魄尚未离体。”
他说话的时候下意识看了一眼受伤的掌心，然后接着道，“他是失血过多而死，脖间有被利齿咬噬的痕迹。南烛之前有过交代，我本想将他给带回来的，抓他的时候受了点伤。只是没想到……”话未说完他便停了下来，抬头看向我的时候眼神中满是歉意。我知道他想说什么，但事情已经结束了，我还好好地站在他跟前。“我又没怪你。”
我抿了抿唇朝他笑了下，“你看我现在不是挺好的嘛，只不过是被咬了一口，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我如果不走的话，你绝不会遇袭的。”
靳莫失万般自责，说到后面的手他的手更是紧攥成拳。我看着好不容易包扎好的手被他握成这样，忙上前摊开了他的掌心，“我真的没怪你！只是突然间死了两个学生，我心里过意不去。”
看着那个站在门口一动不动的男生，我心里更加自责不已。我甚至怀疑是不是因为我的出现让他们提前离开。如果他们没有提前走，是不是就不会遇到这样的事情了？对了，小林死了，这个男生也死了……那其他三个学生呢？他们怎么样了？想到这里我立刻坐不住了，“靳莫失，不对劲！”
“怎么？”
他见我突然起身，不仅有些担心。“当时在酒吧的时候有五个学生，现在死了两个，还有三个在什么地方？”
只要一想到小林，我脑子里顿时冒出了不好的预感来，我总觉得剩下的三个人可能也遭遇不测了。不行，我得去找找他们，如果他们真的出事了，我有逃不开的责任！只要一想到剩下的三个人很有可能会变成小林那个模样，我就后怕不已，所以更是不敢再多逗留了。“我跟你一起去！”
靳莫失见我出门，忙追了上来，出门的时候我才发现天已经亮了。微微泛白的天际，半空中弥漫着一层薄薄的晨雾。这样的早晨，难免会让人的心情也跟着一起阴郁起来。这时候屋内又传来了南烛的声音。“该死的总是要死，你要是有这个功夫不如想想怎么去应付学生家长吧。毕竟你可是最后见到他们的人呢！”
南烛好似有了某种预见性一般，“我想，不用半个小时，警察就该接到报案电话了，到时候你应该会被叫到警察局接受调查吧。”
南烛跟开玩笑似的说了两句后就兴致缺缺地回了屋。我跟靳莫失相互看了一眼后还是决定回到事发地点看看，毕竟小林的事情是我心里的一块大石头，况且我还是她的老师，我有必要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当我们走到那条巷子的时候这才发现巷子外面围了一圈警戒线，旁边还停了几辆警车。很明显，小林的事情已经惊动了警察。正巧这个时候两名警察将小林的尸体从巷子里抬了出来，尽管整个尸体被白布盖着，腥臭的气味还是在空气中弥散开来。围观的群众越来越多，很快电视台的人也赶了过来。我本想再看看情况的，这时候手机响了起来，是校长。电话接通后，那端传来了校长颤微的声音，他问我现在人在什么地方。我望着杂乱的现场，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他了。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告诉他，我在案发地点。“白蔻！”
校长听到我这么说后立刻吼了起来，“你现在给我待在那边别动，我十分钟……不，我五分钟后就到！”
校长匆匆说完就挂断了电话。料到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恐怕校长已经知道小林他们出事了。我在这边等了不到十分钟的样子果然看到校长从一辆的士上冲了下来。校长下车后快速地看了一眼四周后立刻走到了我跟前。“校长。”
我恹恹道，“小林的事情……”“林雨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现在林雨的家长正在往这边赶来。”
校长顿了顿，抬手看了下手表，刚想说些什么的时候，他的手机就响了。电话没有聊多久，这时候从人群中挤出一名警察来，确认了我们的身份之后就说让我们去一趟警局协助调查。我跟校长互看一眼后便跟着警察上了车。到了那边后，警察首先是对校长进行了一番询问。我跟靳莫失则坐在审讯室外面等着。从我们离开巷子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三个小时，可这三个小时对我而言却是异常难熬。“别担心。”
靳莫失拍了拍我的肩膀后将我搂进怀中安慰起来，“小林的死跟你无关，你也别太自责了。”
“我怎么能不自责呢！”
我叹气，越是想起昨天的事情我越是后悔，“早知道在酒吧碰上他们时我就该叫住他们的。都怪我，不然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有些事可能早就注定了，不是说能避免就能避免的。”
靳莫失无奈道，也不由得叹了口气。我哽着喉咙狠狠地掐着自己的手背，这时审讯室的门开了，校长从里面走了出来。我看了校长一眼，刚想问他警察都说了些什么，不想这时候身后传来了撕心裂肺哭闹声。哭声传来的瞬间，我跟校长忍不住通身一凛，心道，该来的还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