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天色大亮起来,原本昏睡中的慕离,猛的睁开眼睛,神情异常严肃。随后,他掀开被褥,疾步往外走去。寝殿内,烛火燃尽,拥被而眠的千亦雪缓缓掀开眼帘,往身侧看去。洛泱坐于床侧,此时正以手撑着下巴,头往下磕去的同时。她猛然睁开眼睛,并下意识的往千亦雪看去,视线正好撞入千亦雪那双深不可测的水眸之中。“阿雪,你醒了!”
她欣喜的拉过千亦雪的手,千亦雪猛的缩回手,并爬了起来。洛泱连忙伸出手想帮忙,不料千亦雪却缩了缩身子,明显是在回避着她。洛泱顿在半空的手颤了颤,只能收了回去,并压低声音试探性的问。“阿雪,昨夜你和公子?”
音落,她小心翼翼的看着她,谁知千亦雪突然激动起来,像是被触到了某种禁忌,“昨夜什么也没有发生,你别问了!”
想到昨夜慕离毫不犹豫拒绝她的场景,她的心就像被千军万马踩踏过一样,连呼吸都是痛的。而慕离说的话,时刻萦绕耳畔,她想摆脱都摆脱不了。见千亦雪如此,洛泱更加确定了心头的猜测,心也跟着痛了起来。“阿雪,既然不能如愿,那便忘了罢!”
她太明白那种爱而不得的痛苦了,何况千亦雪用情之深,根本就不是言语能形容的。“既然不能如愿,那便忘了罢!”
千亦雪低喃,重复着刚才洛泱说的话,随后,她嘴角轻扯,冷哼一声,看着洛泱的眼神,蓦地阴狠起来。“你说的倒轻巧。”
洛泱心里一痛,拉住千亦雪的手,柔声宽慰,“阿雪,我知道这很难,但是感情之事,从来如此,强求不得。”
“洛姑娘,劝我去争取的是你,让我放弃的也是你,你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说这话时,千亦雪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反而死死盯着她,盯紧她,仿佛要看到她心里去。确实,如果不是她,那她根本就不会失去理智,冲动的跑去跟慕离表白,将藏于心里十多年的情感暴露于人前,还被无情的拒绝。相反,如果没有捅破这层窗户纸,她和公子之间,还能像以前那样相处。可如今事情演变成这个地步,她和公子就算表面上仍维持原样不变,可各自心里都会有根刺扎在那,永远都回不到从前了!而这一切,都是被眼前这个女人所赐!“阿雪,对不起,是我的错,我不该一厢情愿的将自己的想法加注你身上,是我疏忽了你的感受。”
“洛姑娘,事已至此,你不必再说了,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千亦雪说完,径自下榻,往寝殿外走去。听说她要一个人静独处,洛泱不放心她,急忙跟了上去。“阿雪,阿雪!”
千亦雪听到洛泱的呼唤声,心烦意乱,越加不愿理她,不由加快了脚步。谁知,刚冲出殿外,迎面便撞进了一个宽厚的胸膛,她错愕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带着银色面具的脸,竟是独孤。二人视线相撞,一个淡漠,一个阴戾。“千姑娘,你怎么了?”
莫桑看出她的异常,不由问。千亦雪立刻收回视线,冷冷地回了句,“没什么?”
随后,她绕过莫桑,快步往前走去。莫桑回头,疑惑的望着她离开的背影,还不及思索是怎么回事,就听见洛泱焦急的呼唤着千亦雪的名字。随即,洛泱的身影在他身侧掠过,莫桑一把拽住洛泱的胳膊。洛泱被迫转身,错愕地看向他,“独孤,是你!”
“姑娘,发生何事?”
莫桑拧眉。刚才千亦雪的眼神告诉他,她们好像起争执了!洛泱怕莫桑担心,也不想千亦雪被慕离拒绝的事有过多人知道,于是避重就轻的解释,“没什么,就是有些事发生了分歧,她闹些脾气罢了!”
“是吗?”
莫桑发问,显然不信。洛泱解释,“当然。”
见洛泱不像说谎的样子,莫桑将信将疑,然后道,“可在下好像从千姑娘身上看到了很重的戾气。”
莫桑话音刚落,周围突然发出了奇怪的声响,洛泱和莫桑二人,寻声四处观看。原本急步离开的千亦雪,在听到这奇怪的声响后,猛然顿住了脚步,也跟洛泱他们一样,目光四处搜寻,想寻找声音的来源。“小姐,你听到了吗?有奇怪的声音?”
小云突然跑出来说。洛泱表情异常凝重,仔细倾听着,对于小云的问题,听耳不闻。“我来就听到了这奇怪的声音,所以特地前来通知你。”
莫桑表情也凝重起来,不时观察四周的一切。一直沉默的洛泱忽而开口,“是它。”
“什么?”
莫桑没明白过来,疑惑看向她。小云也是如此,忐忑地盯着洛泱。洛泱脸上凝重的表情渐渐消失,反而笑了起来,眼中泛起希冀的光。“是玲珑来了,这么久了,它们确实也该到了!”
“玲珑?”
小云和莫桑异口同声,莫桑脸上都是疑惑,而小云却不同,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她垂在身侧的手不由攥紧,暗自猜测,玲珑,莫不是那只大蛇?听这声音,确实跟那次在王府大战时出现的大蛇声音很像。难道……一种可怕的想法犹然而升。还不等她确定,洛泱已经快一步回答莫桑,“独孤,玲珑来了,证明北荒之力到了。”
说这话时,洛泱满眸的欣喜。莫桑这才恍然大悟,也就是说,他们对付洛川的时机到了!于此同时,远处的千亦雪神色异常复杂,犹豫了片刻,她选择回头,朝洛泱跑去。“洛姑娘,是北荒之力来了吗?”
“嗯!”
“太好了!你终于可以报仇了!”
听到千亦雪这样说,洛泱感激的看向她,“阿雪,你不生我气了?”
千亦雪脸色缓和了许多,压低声音道,“与公子和洛姑娘的大事相比,阿雪个人感受不算什么,洛姑娘放心,阿雪知道孰轻孰重,阿雪会管理好个人情绪,绝不给你和公子惹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