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辞和顾朝相识视一眼,不安的感觉在二人心头漾开。于此同时,凤榻上的纱帘舞动显得越发神秘。夜辞急忙加快脚步,掀开纱帘往榻上看去,这一看,他呼吸猛的一窒。只见洛泱拥被而眠,但她的脸,竟已经开始显现腐烂的迹象。顾朝胃里一阵翻涌,几次都想吐,好在他还是忍住了。但心头仍难免震撼,“将……将军……女君陛下这……这是?”
难怪那些宫女看了之后会吓成那个样子,连真实原因都不敢说,这分明是死人才会有的症状。想到死人这个词,顾朝脸色一寒,心慌之下脱口而出,“陛下她……不会已经……”死了这两个字,他梗在喉咙里,怎么也无法说出口。夜辞脸色微变,目光凌厉地盯着顾朝,“别胡说!”
“可是……陛下这症状,分明是……”夜辞闻言,缓缓举起手,但却在犹豫该不该继续接下去的动作。顾朝看出了夜辞的心思,连忙催促,“将军……快看看。”
夜辞没有回答,目光却从未在洛泱脸上移开,似乎还在犹豫。见他有所顾忌,顾朝忙道,“要不……属下来吧!”
不料,他刚伸出手,夜辞便拦住了她,而后缓缓探向洛泱的鼻翼。那一刻,顾朝死死盯着夜辞的手,一颗心几乎从胸腔里蹦出来。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夜辞却迟迟没有反应,顾朝终于忍不住问。“将军,女君陛下如何了?”
夜辞突然抽回手,厉声喊,“速速宣大国医来见。”
听到这句话,顾朝的心一凉,不安的感觉直窜心头。“将军,陛下她……”“她没事,不用担心!”
夜辞及时回答,打消了他的想法。顾朝虽觉得不正常,但还是松了口气,静待大国医的到来。不消片刻,大国医便火急火燎的赶了过来,看到殿中人的神色,他便猜到了几分。“将军,可是陛下?”
夜辞点头,“快看看她吧!”
大国医不敢怠慢,在夜辞的催促下放下药箱,当他看到洛泱的脸时,脸色骤变,不由看了夜辞一眼,霎时明白夜辞急召他回来的原因。随即,她替洛泱诊脉,这一诊,他脸色越发不好了!然后,慢慢的抽回手。夜辞见他这么快就收了手,心中担忧,“大国医,如何?”
大国医摇了摇头,“将军,女君陛下的脸已经开始腐烂了,说明她的蛊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生命也在流逝,不知她还能撑多久。”
“那你还说什么,赶紧想办法救她啊!”
顾朝朝他吼,心头的不安感越来越强烈。“老臣要是有办法,还用得着顾护卫你催促吗?老臣是真的无计可施了!”
大国医欲哭无泪。察觉到自己说话的语气重了,顾朝放缓了声调,“难道就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恕老臣学艺不精,有没国医之名,请将军另请高明!”
大国医说完,两眼泛泪一度哽咽。顾朝有些内疚,安慰道,“大国医,在下也是一时心急,才说出那样的话,你莫要放在心上。”
“顾护卫言重了,老臣确实无能,救不了女君陛下,老臣也很难过。”
大国强忍即将坠下的泪,心情复杂到极点,顾朝拍了拍大国的肩膀,以示安慰的同时,目光再次瞧向夜辞。“将军……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难道就眼睁睁看着女君陛下等死吗?”
一直沉默地夜辞并没有及时回答顾朝的话,反而仰头闭目。顾朝和大国医相视一眼,知他在冥想,便都不在多言,怕打扰到他。良久,冥想中的夜辞突然像想到什么,倏然睁开眼睛,而他茶色的瞳孔竟比之前清明了许多。顾朝心中忐忑,但还是忍不住好奇问,“将军,可是想到了什么办法?”
夜辞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只说了一个走字。“去哪?”
顾朝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有些错愕。夜辞随即看向大国医,慎重交代,“大国医,女君陛下暂时交给你了,可要照看好她。”
“将军这是?”
大国医也疑惑了。“你只管听本将的,本将答应你,速去速回。”
大国医点头,“老臣知道了!”
夜辞这才快步离开,顾朝一头雾水,急忙跟了上去。“将军,您这是要去哪?”
夜辞目视前方,面无表情的回道,“去找楚王。”
“找楚王?”
顾朝惊愕不已,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突然觉得夜辞身上的杀气突然重了很多。“嗯,可曾还记得那个小云说的话?”
“小云?”
顾朝呢喃,脑海中极力搜寻着有关小云的一切,最后恍然大悟。“对啊!属下怎么就忘了,那个小云说楚王曾用佛门秘术护住女君的心脉,女君才得以存活至今?”
“嗯,就是如此!”
“可小云这个人,阴险狡诈,将军怎知她说的话是真是假?该不会又是她使的阴谋诡计引我们上当的吧!”
夜辞忽而顿住脚,眸光深深地盯着他,“那你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
顾朝被怼的哑口无言,不禁有些尴尬的摇头,见此,夜辞这才收回目光,快步往前走去。“那不就结了,女君陛下时日无多,我们根本别无选择,既然如此,何不死马当活马医,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夜辞说的句句在理,顾朝只能放下心头的执着,快步跟上他的步伐。没多久,他们便来到莫桑寝殿,不出夜辞所料,这时候的莫桑果然又在禅坐。顾朝看到之后,不禁来气,“身处危险之中,他竟还有如此心静,真当我们拿他没有办法么?”
夜辞闻言,余光扫了他一眼,顾朝立刻明白自己多言了,抿了抿唇,随即闭上嘴巴。夜辞这才进殿,并破天荒的朝莫桑拱手作揖,“楚王!”
莫桑听见他的声音,这才缓缓掀开眼帘,看到夜辞的举动之后,俊雅的脸上划过一抹意外,眼眸微垂。“将军……何故如此,莫不是有事相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