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完,直接将身体转到一侧,选择背对着他们,明显是在有意回避。慕容宸和容景湛互相看了一眼,虽然还是担心,但又不得不尊重慕容晚情的意思。“阿情,那你好好养身体,有事随时传唤我们。”
慕容晚情立刻闭上了眼睛,装作睡着的样子,并未回答慕容宸的话。慕容宸有些失落,但又不得不同容景湛离开,出了殿门。他又回头望了一眼,最后才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雨还在下着,似乎没有停歇的意思,像极了人的心情。这时,丝竹也出来了,容景湛看到她眉心不由一拧。“她连你都支开了?”
“小姐说,她想一个人静静地睡上一觉,不希望有人打扰她。”
丝竹一副无奈的表情。“她的情绪还不稳定。”
慕容宸双手插在腰间,既气愤又无奈的叹息。丝竹也跟着叹了口气,“是啊!孩子好不容易出生了,可小姐看都不愿看一眼,看来还没有摆脱方才生产留下的阴影。”
说到孩子,丝竹一阵心痛,多么可爱的孩子啊,刚出生就被亲生母亲如此冷淡对待。想到这,丝竹忍不住弱弱的问,“皇上,将军,奴婢有句话,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慕容宸瞧向她,“什么话?”
丝竹没有马上说出来,而是有所顾虑的看了容景湛一眼。容景湛自然明白她是对自己有所顾虑,不由道,“说吧!无论什么话,朕恕你无罪便是。”
丝竹这才有了勇气,小声道,如今孩子出生了,不知道将军和皇上打算怎么安排这个孩子?毕竟,这孩子的生父是容景煜。”
这句话,说到了二人的心砍上,容景湛因为知道的突然,根本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不由看向慕容宸,“阿宸,你是怎么想的?”
慕容宸黑眸氤氲着复杂的光,犹豫了片刻,他蓦地跪倒在容景湛面前。“表哥,容景煜是叛贼,犯的可是滔天大罪,他虽然死了。可按道理他的孩子也应该立即处死……”丝竹听到这,脸色骤变,还不等慕容宸说完就出言截断了他的话。“将军……孩子是无辜的,何况那时候这个孩子都还在小姐腹中,根本什么事都不知道。如今出生,可容景煜也早已伏法,他做的事,怎能牵连到孩子身上。”
说完,她也噗通一声跪倒在容景湛面前,声泪俱下的哀求。“皇上,小姐九死一生才生下这个孩子,您若要了这孩子的命,让小姐情何以堪啊!”
不料,面对她哀求,容景湛不仅无动于衷,还冷言相对。“丝竹,你让你家将军把话说完。”
经容景湛这么一提醒,丝竹才知道自己刚才情绪激动之下的所作所为,急忙请罪。“对不起,奴婢一时情急,还望将军恕罪。”
慕容宸没有跟她计较,而是将刚才被丝竹打断的话接了下去。“表哥……虽然处死孩子可以永绝后患,可容景煜也是您的亲弟弟,与你血脉相连。何况……这孩子身上还流了一半阿情的血。太医之前也说了,阿情之前多次动了胎气,又因自杀未遂,已经严重伤到自己的身体。以后恐怕无法在受孕生子。如果表哥拿走了这孩子的性命,阿情这一辈子都无法再当母亲了。何况稚子无辜,所以阿宸希望,表哥对这孩子能网开一面。”
慕容宸字字诛心,却也字字真切,但容景湛的表情,在听完他说的这些话后,依然冷若冰霜,没有什么情绪浮动。这样看不出情绪的样子,更另慕容宸和丝竹没有底了,二人心里皆不由担心起来。良久,容景湛才重新开口,“阿宸,你说的对,孩子是容景煜的,留下他很可能后患无穷,甚至威胁到楚国的江山。所以……从君王的利益出发,这孩子……不能留。”
不能留这三个字,他说的极为缓慢,并且咬音极重,明显是已经下了决定。慕容宸的心骤然一凉,薄唇微启,想试图说些什么来挽回容景湛的心意,但是最终还是放弃了。毕竟,他是君,他是臣,何况容景湛这么做的目的,也是为了楚国的将来考虑。他作为楚国的将军,也不得不为楚国的利用着想,毕竟先有国才有家,面对这两难的选择,他只能将个人利益放在身后。丝竹则不同,看到慕容宸放弃哀求,惊慌的扯住容景湛的衣袍。“皇上,你不能这么做,求你了,要不然小姐的后半生可怎么过啊!一个女人,可以什么都没有,但是绝不能没有自己的孩子啊!你这样无异于拿走了小姐后半辈子的欢乐啊!”
说完,她又转向慕容宸,拉着的胳膊拼命哀求,“将军,小姐是你的亲妹妹啊,难道你就忍心让她受这样的折磨。你之前辛辛苦苦劝她生下孩子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她后半生考虑。如今孩子生下来了,可以活了!你真的忍心让小姐失去他?你快求求皇上,求皇上网开一面。”
说完,丝竹又面朝容景湛,拼命的磕头,“皇上,求您了!”
面对丝竹的哀求,慕容宸心痛如绞,但是他知道容景湛心意已决,已经是不可能改变的事实。他再多说也无济于事,一念至此,他深深的叹了口气,而后缓缓闭上眼睛。说出了另他自己都锥心刺骨的话。“丝竹,表哥心意已决,我们不要在扰乱君心了,要不然论罪当斩。”
丝竹闻言,脑袋嗡嗡直响,不可置信的看着慕容宸。“将军,不要……那对小姐来说,太残忍了!她会活不下去的,不要啊!”
丝竹泪如雨下,拼命摇头,对于他们的决定还是不依不饶。“丝竹,别说了!”
慕容宸冷声提醒。“可……可是……”丝竹不甘心,忽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是,又听慕容宸道,“难道你想违抗君令不成?”
她便只能强行闭嘴低低的啜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