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世家大族也不敢再闲言碎语了。”
春荣点点头,夹了块肉塞进嘴里。师菡正喝着小酒,突然,雅间房门‘砰’的一声打开然后又迅速关闭。屋内主仆二人吓了一跳,一抬头,却见一道壮硕的身影正立在门后。春荣一块肉堵在喉咙里,不上不下,险些把她呛死。师菡倒还算镇定,只是看着那道身影颇有些无奈,“大,大姐夫,你,你下次可以光明正大的出现,不必这么遮遮掩掩的。”
大姐夫三个字,成功的让板着脸的壮硕男人微微红了脸,他咳了一声,一本正经道:“你姐姐说,让我不要给你添麻烦。”
师菡:“……”您这么遮遮掩掩的就不麻烦了?不过,宫良虽是马奴之子,教养和规矩倒是极好。前世师菡虽未见过他,可多少听说过一些关于他的事迹,知道他是个正直的好人,所以将宫良安插到岷州历练一事,师菡从头到尾都觉得比让宫良在京城里历经这些腥风血雨的好。毕竟,真刀真枪,才是宫良的战场。“大姐夫请坐。”
师菡起身,恭敬的朝着宫良行了一礼。宫良身份卑贱,自幼就受人白眼欺凌。第一次见到师嘉的时候,她温暖的眼神儿和浅浅的笑容便印在他心里了。此后他遇到过很多人,有表面上对他尊重,实则眼里掩饰不住鄙夷的,类似三皇子夜翊晨之流。可他今日在见师菡之前,还见了一个人,景小王爷喻阎渊。同样是贵不可言的身份,喻阎渊看他时,似是在看一位久别重逢的知己,那种眼神骗不了人,他见惯世态炎凉,阅人无数,从不会看错人。师菡跟喻阎渊,对他都是同样发自内心的尊重。宫良深吸一口气,从容的回了一礼,礼数虽然不标准,但也十分真诚。“说起来,还要多谢你和景小王爷。”
昨夜刺杀夜翊晨的那批人是实打实的刺客背后有喻阎渊的手笔,不过景小王爷并未亲自动手,他只不过是将三皇子的行踪告知了一批三皇子在外面得罪的人罢了。宫良出手救人,然后顺理成章的成为三皇子的座上宾。然后岷州参军的空缺,就成了夜翊晨的囊中之物。看起来,三皇子是最大的赢家。实则,一切都在师菡和喻阎渊的掌握之中。她摇摇头,给宫良倒了一杯酒,“大姐夫是天上雄鹰,自有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即便没有我们,总有一天你也能翱翔九天。”
她说完,一杯酒一饮而尽。宫良也不含糊,端起酒一口饮尽。“我离开之后,宁州那边,还请你多多看顾。”
宫良放不下师嘉,之前特意回宁州本想在了罗家那小子,可他若是宰了罗家的人,怕是这笔账无论如何都会算在师府的头上,所以他强忍着怒气,只是狠狠的教训一顿。如今想来,能够庇护宁州师家的,不是国公府,而是这位师大小姐。闻言,师菡不禁好笑,“大姐夫,那可是我家姐姐!”
“我日后会报答你的。”
宫良认真的看着师菡,从怀里摸出一张字条,上面歪歪扭扭的签着他的大名。这张纸条,无论师菡写什么,他都得认。他就不怕自己害他?师菡无奈,一抬手将字条撕得粉碎。宫良震惊不已,张了张嘴正要开口,却听师菡忽然道:“大姐夫,保重自己,好好活着,我大姐姐还在等你回家。”
即便参军一职算是白捡的,外人看来他是踩了天大的狗屎运,可实际上,天底下哪儿有馅饼?各方势力惦记着岷州,宫良这条路,并不好走。后者一点头,憨憨的笑了起来,“好!”
他说罢,转身准备离开。刚走到门口,突然又转过身看向师菡,拍着胸脯保证道:“哦,险些忘了。你大姐姐让我帮忙相看景小王爷,我用男人的眼光看,他是个爷们,可靠。”
此话一出,师菡顿时老脸通红。“大姐夫……”宫良嘿嘿一笑,“不过日后他若是敢欺负你,姐夫一定帮你锤他!”
说罢,宫良大摇大摆的打开门走了出去。这大门刚打开,一位白衣俊俏少年郎正手持着折扇,倚在门口,似笑非笑的看着屋内。宫良背后说要锤人被人逮个正着,也不心虚,一脸淡定的朝着喻阎渊点点头,然后大步流星的离开。景小王爷哭笑不得,摸摸鼻子,无奈道:“若是我欺负你,不用他动手,我自己锤死我自己。”
这话逗的师菡又是一笑,她没好气的瞪了喻阎渊一眼,“傻子!”
春荣识趣的起身就要退出去,喻阎渊侧头唤了声:“刀一。”
刀一立马点头,然后对春荣说了句什么,后者便跟着他走了。房门再度关上,不过这次却是只有师菡和喻阎渊两人。临窗的雅间,往外眺望,可以看见远处巍峨的皇宫,也能看到寻常瓦巷街道,行人来往,摊贩叫卖,于繁华深处奢华,于喧闹之中富贵。喻阎渊见师菡心情不错,不禁望着她出了神,师菡有一双很美的眸子,淡薄世故,平添清冷。往日里淡然一笑时,整个人清贵不可言,可若是弯起眼角畅快欢笑,足以令天地黯然失色。“你家刀一就这么拐跑了我的人,可不准欺负她啊。”
师菡笑着抿了口酒,刚喝完,就被喻阎渊拿走了杯子。喻阎渊挑起眉梢,淡淡道:“放心,你的人,他不敢欺负。”
说着,喻阎渊修长的手指捏着酒杯,嘴角微微上扬,眉眼间尽是柔意道:“你的酒量不过三杯,有我在贪杯也就罢了,这几日我不在,不准贪杯。”
然后小王爷就着师菡的杯子将剩下的半杯酒喝了下去。师菡撑着下巴,忍不住的想笑。她发现自己现如今见到喻阎渊就很喜悦,这种欢喜是任何事物和人都替代不了的。她双眸水润,盯着喻阎渊问道:“你怎么知道我酒量只有三杯?”
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酒量深浅,喻阎渊从哪儿知晓的?景小王爷轻轻地刮了下师菡的鼻子,轻声道:“笨蛋,自己想。”
师菡歪着脑袋,“啊?”
“小笨蛋。”
喻阎渊自是不会告诉师菡,他很早之前就知道她的酒量如何。只不过,那时候她还不曾看到他而已。师菡瘪瘪嘴,一把揪住喻阎渊的袖子,五根手指头往上爬了爬,紧张道:“你要去哪儿?”
之前几次喻阎渊离京,都是大事儿。可近日来没听说有什么大事儿啊?见师菡担心,喻阎渊笑着解释道:“不是什么大事儿,靖州闹灾荒,流民作乱,老皇帝嫌我在京城给他添堵,便让我去体察民情。”
“流民作乱?”
师菡脑子里‘翁’的一下,自古流民作乱,能闹到京城里让上位者知晓的,规模都不会小。一般而言,在事情闹大之前,先派人去处理这个烂摊子,可这么大的功劳,老皇帝舍得给喻阎渊?见师菡满脸质疑,喻阎渊解释道:“陛下打算先派我去解决棘手的问题,再让夜翊晨去白捡现成的功劳。仅此而已。”
果然!师菡就知道,老皇帝几时这么好心了!“他想白捡便宜?”
师菡冷笑,咂摸着味道,“做梦!”
她愤愤的攥着拳头,气鼓鼓的样子,十分生动有趣。喻阎渊哭笑不得,朝着师菡眨眨眼,一脸高深莫测道:“师大小姐放心,我既是你的人,在外便绝不给你丢人,也绝不让你吃亏。”
他说的一本正经,尤其是是强调了那句你的人。师菡登时从脖子里冒出一股热气儿,咂摸咂摸嘴,也不知道为什么,居然觉得脑袋有点晕乎。醉了醉了,铁定是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