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一道闪电再次重重砸将下来,似要将这片天地直接砸碎了一般。被斩落的头颅咕噜噜滚轮台阶,喷溅的血液染红了台阶和七月的白衫,也染红了其余几人的眼。“四师弟!啊~~~”七月身体插着被砍了头的那人刺入身体的长剑,回首迎着刺来的长剑,任由它刺穿自己的腹部,再次手起刀落,砍下了那个人的头颅。“啊~~妖女,我要将你大卸八块,让你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青烟不停自泛黑的伤口处冒起,七月惨白着脸颊,望着那三个睚眦俱裂的三人,轻轻拭了一把面上喷溅的鲜血,血红着眼睛,笑了。“大卸八块,永世不得超生?呵呵!我早已被你们大卸了八块,几百年了至今未得超生呢!”
“妖女,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我们兄弟从来都是济世救人、广度众生,何曾见过你?又怎么可能做下你说的那些恶事?你莫要血口喷人!纳命来......”噌~~长剑带着戾气径直刺进了七月的胸口,一道青烟随及自被刺伤的地方冒起。七月惨白着脸,微微皱了皱眉,任由长剑刺入胸口的同时,长刀也刺进了来人的胸腹。似耳语般的声音在瞪大不甘双眼的道士耳畔隐约盘桓:“换了身世,忘了前尘,罪孽便就可以一笔勾销了么?我,还依然伫立在这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烈狱里呢~~”“五师弟!五师弟!掌门师兄,那驱魔钟何时能够再次催发?将那魔女罩进去,我要将她炼成魔丹。啊~~~”另一个道士嘶吼着,举剑对着七月径直一剑刺来,一剑落空后,拼着被七月一刀劈砍在脖颈间,硬是一剑刺进了七月的喉咙。见七月只是森冷的笑着,额头虽冒起一阵青烟,却依旧没有要倒下的意思,那道士面部肌肉不停的颤抖着,睚眦俱裂、咬牙切齿道:“妖女~~你居然这样都能不死......”“你忘了,我的身体,早已被你们挖空了!”
冰冷的声音,就仿佛在随意谈论着此时的天气一般。染血的苍白面容在黑沉沉低头天空下,恍如地狱中的修罗恶鬼一般。不,在仍旧活下来的几人看来,她根本就是罗刹现世。“五师弟,五师弟你坚持住,坚持住啊!我一定救你,我一定会救你的。”
“掌门、掌门师兄,快,快走。我们,我们不是这,这妖女的对手。快,快走。救,救忘尘。救,救忘......”话未说完,老道士一扭头,直接断了气。另一边,被七月一刀砍进了脖颈间的道士同样倒在了地上,砍在脖子里的刀还没容七月拔下,依旧在他脖颈间卡着。双目圆睁,还没容掌门上前救治,已然气绝身亡。“大师兄!啊~~~妖女,我要你魂飞魄散再无来世!”
那掌门道士嘶吼着,倒在一旁的铜钟再次发出了雄浑的嗡鸣声,震动一阵后,径直飞到那道士身旁。道士纵身飞上铜钟,驾着铜钟直直朝着七月撞了过去。轰~~~强大的碰撞气流直接将七月向后远远的掀飞了出去。那道士没有停歇,驾着铜钟径直朝着七月再次狠狠撞去。嘭~~“不要~~”狂奔赶来的忘尘眼见七月如落叶般被铜钟狠狠撞飞了出去,声嘶力竭的惊声嘶吼道。在老道士打算将倒地不起的七月罩进铜钟的那一刻,用尽全身的力气纵身跃起,用双手将那铜钟推偏了过去。忘尘不顾痛到几乎失去知觉的双手,挡在了如破布般摔在了地上,身上更是还插着好几把长剑的七月身前。“师父!求您不要伤她~她不是恶鬼,她不是恶鬼啊!”
“孽障!睁开你的眼睛好好看看,看看平日里疼你、教你的师叔师伯们,他们,全都惨死在了你带回来的这个妖女的手上啊!我山门六人,如今只剩下你我师徒二人啦~~~你还不知悔改吗?”
“什、什么?”
轰隆,一道水桶粗细的闪电,直接将有些老旧的山门砸破了一扇门。忘尘看着血色满殇的阶梯,看到身首异处,满身鲜血躺倒在地的四个身影,眼眶几乎不曾裂开。大雨,突然间如天河倒灌下的一般浇灌了下来,如木偶般倒地不起的七月挣扎着僵硬的身体,缓缓地,坐了起来。一边将插入身体的长剑拔出的同时,一边僵硬的、缓缓的站起身来。眼中的血色不减,望着几乎就想要将自己生吞活剥、和血吞下的老道士,唇角再次微微扬起。森冷的嗓音更像是催命的魔音:“我给你一炷香的时间,若你能跑出这片山林,我便放了你,如何?”
“哈哈哈哈~山门破碎,同门惨死。你以为,我还会愿意独活于世吗?妖女!今日,我定要将你斩于山门前,以告慰我师兄弟的在天之灵!”
噗~~尚未等老道士出手,忘尘血淋淋的手掌紧握长剑,径直从身后刺进了七月的胸膛。七月一个踉跄,僵硬的回过头,看向眼眶通红,满脸痛苦的忘尘。“为什么?”
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哭腔。“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做?为什么你要杀我的师叔师伯?他们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这个妖女!你......”不待忘尘说完,老道士当胸一脚,将七月径直踢进了忘尘的怀中。那剑,也在力量的带动下自后向前穿透了七月的身体,只余一节剑柄握在忘尘手中。“我......”感受着怀中的冰冷,看着怀中被大雨冲刷下越发惨白无人色的小脸,忘尘愣愣的松开手,一时间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想要做什么?杀了她?还是,放了她?两者,他似乎都想,又似乎,都不能。“道长,你知道,被活生生剖开躯体是怎样的滋味吗?你知道,无力到绝望的恐惧,是一种怎样的心情吗?你知道,那样,该有多疼吗?”
轰隆,狂暴的雷鸣声依旧未停。忘尘眼见七月惨白的脸上骤然留下两行血泪,被血水打湿的心脏突然揪痛的厉害。他想到了早上做的那个梦。他想起梦里的七月说:“道长,你欠我一颗心。”
“是我欠你的!追根究底是我欠你的。为什么你不杀我?为什么要杀害我的师叔师伯?他们是无辜的呀,他们......”“道长,我杀的,没有一个是无辜的。是他们欠我的,我只是,讨回我应该讨回的债罢了。”
七月僵硬着缓缓站起身,并未看向忘尘,反而对着老道士‘好心’提醒道:“已过去半炷香的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