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 “见过师叔。”
紧赶慢赶,九叔终于到了。 和影视作品中一样,九叔浓眉大眼,看着便一身正气,给人一种可以信任的感觉。 “看到你们没事真是太好了。”
见张恒几人没有横遭不测,满面风霜的九叔松了口气。 “族长,本来我们昨天就能到,谁知道车子出了点小毛病,耽搁了一天。”
前去接九叔的张振天,内疚的不敢去看张恒。 “此为天意,不可强求。”
张恒并没有指责什么。 张振天一脸羞愧,还想再说些什么,结果九叔抢先了一步:“阿恒是吧,那东西怎么样了?”
“师叔。”
张恒有些不好意思:“那东西已经被我召集左道之人收服了,害您白跑了一趟。”
“收服了!”
九叔脸上的表情缓和几分,点头道:“收服了便好,我白跑一趟倒没什么,怕就怕你师父不在家,那东西跑出来兴风作浪,到时候丢的是我茅山的脸。”
说完,九叔又向张恒问道:“你们是怎么收服它的,一会给我讲讲。”
“师叔,这个不急,我已经在观内备了酒菜,咱们还是进去说吧。”
张恒将九叔请了进去。 “师兄,这个就是九叔啊?”
张大胆跟在张恒身后,小声道:“气势看着比咱们师父还足,九叔他老人家的修为一定很高吧?”
“师父说过,九叔是厚积薄发的代表,一身修为在茅山众人中也是佼佼者。”
一边说,张恒一边看向九叔。 入眼,九叔表面上默不作声,嘴角却已经微微翘起,显然很满意张恒的评价。 “这么丰盛?”
进了道馆的后堂,九叔便看到了早已准备好的酒菜。 酒是茅台镇的三十年陈酿,泥封刚打开。 菜就更别说了,生鱼片,蒸羊羔,烤乳猪,烧花鸭,十几道菜,摆了一大桌子,就连穷人吃的大闸蟹都有,丰富的不得了。 “这都是提前准备的?”
九叔有些受宠若惊。 “师叔,您的车刚到县城,就有人骑马抄近路前来汇报了。”
“至于这些酒菜,师侄我富甲一方,确是不算什么。”
张恒示意众人退下,只留张大胆和张振天作陪:“师叔,请上座。”
“道观弄的不错,里面的装饰也挺考究,比我的义庄强多了。”
九叔坐下来左看右看,随后又看向张恒:“我听振天说,你家大业大,手上还有几千人马?”
张恒笑道:“师侄除了是茅山弟子以外,还是阳江张家的家主,在这阳江县内混得不错。”
“混得不错,那产业一定很多了?”
九叔想到了任家镇上的任家。 任家是任家镇上的首富,连镇名都是以人家的名字命名的。 要说有钱,九叔还没见过比任家更有钱的,可惜前段时间迁坟,任老太爷诈尸,任家已经到了破门的边缘,只剩下了一个小姑娘。 “产业嘛...” 张恒回答的比较谦虚:“也不算很多,我在阳江县内,大概有三万多亩地吧,附近其他几县内也有一万多亩。”
“店铺方面大概有一百多间,其中最多的是米店,我在汉东三十六县有上百家米店,管着几百万人的吃喝。”
九叔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上百家米店,几百万人的吃喝,这得有多少钱啊。 任家虽然有钱,却也没到这等地步,徐师兄倒是收了个好徒弟。 “师叔,我师兄开米行可不是为了赚钱。”
张大胆在一旁帮腔道:“您不知道,哪里有灾害,我们张家米行就会去哪里施粥,平抑粮价,我师兄可谓是万家生佛,就连南国政府里的那些大员们,都说我师兄是为国为民呢。”
“为国为民,为国为民!!”
九叔念叨几句,目光越来越亮:“这才是我茅山弟子应有的担当,师叔我虽然比你年长,但是从这为国为民来说,与你比简直是不值一提。”
“师叔言重了。”
张恒笑道:“指有长短,力有高下,我只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既不求名,也不求虚无缥缈的人道功德,只求自己心安。”
张恒入道不久,但是对道之一字也有自己的见解。 就拿一些穿入民国的小说主角来说,那些人为求功德而做善事,在张恒看来本身便已落入下乘。 功德,不应该是求的。 修道之人,更不应该去刻意求取功德。 道法自然,带着执念和目的去做某件事,处处有人为的痕迹又怎能自然。 茅君道曰:‘道非有名,混合虚灵,虚灵不昧,有无相生,有而无形,无而有情,太玄冲妙,从心而行。 凡事从心就好。 要说求。 求道者,静坐诵黄庭,去假存真,体生金光,覆映吾身,炼丹保生,玉符护体,金章服荣,名留仙府,此为上仙,以天地人为号。 求善者,代人受过,授人予鱼,助人为乐,不惧苦行,今生行善,来世积福,功德善满,仙班既成,此为下仙,以功德为号。 张恒修道,求长生,可不是只想当个不入流的功德仙。 所以他做善事,不为功德,只为心安。 有功德便有,无功德便无。 功德,不是他做善事的基础,更不是目的。 如果有人觉得,他做善事有其他图谋就大错特错了。 他做,只是因为他想做,可以做。 如若不想,学着三茅祖师闭门不出,潜心修道,不理红尘俗世,难道就不是正法了? 所谓出世入世,那是佛门的说法。 道门,没有这样的强制规定,所谓红尘历练,那是你想去,不是一定要去,更不是非去不可,不去不行。 不想去的,隐于山野,潜心修道,道行圆满,羽化飞升,依然逍遥于天地间,跟你做多少好事,有没有做好事没有关系,道行够了就行。 除非你一开始的目的就是修功德仙,或者死后转鬼仙。 不然功德多点,少点,并不要紧。 ...... 初次见面。 张恒看得出来,九叔对他观感不错。 再加上张恒会说话,一直捧着九叔,自然少不了宾至如归。 “那个任老太爷,在蜻蜓点水的墓葬内埋了几十年,又吸了至亲之血,化成的僵尸真不简单。”
“到了后面,单纯的憋气对他已经没有用了,腐去生新,双目能够视物,要不是你师叔我本领精湛,又将它引到了我的主场义庄之内,想要收拾它还真不容易。”
酒过三巡。 九叔摇头晃脑,向张恒说着前段时间,对付任老太爷的经历。 说完,又感觉到同样是徒弟,张恒都能自己对付厉鬼了,自己那两个徒弟却依然不着调,不由叹息道:“我那两个徒弟,要是有你三分我便知足了,他们两个,不着调啊,整天不学无术,就知道摸鱼打诨,让我伤透了脑筋。”
这话张恒没法接了。 因为再不着调,那也是九叔自己的徒弟。 疏不间亲,他一个外人要是凑合上去,对九叔的徒弟指手画脚,九叔表面不说,心底不知道会怎么想呢。 毕竟,自家的徒弟,自家护。 外人,别说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