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程书琴有孕的消息就传遍了楼府,程书琴也被人好吃好喝的供了起来。楼其怀知道了以后差点高兴得昏过去,他已过不惑之年,居然还能再得一个孩子。“说起来,这些年我对书琴也是亏欠得很,我让管家买了些补品,一会儿我亲自给她送去。”
“怀郎可得好好宽慰一下书琴妹妹,不如今日就在娉婷阁歇下吧。”
傅月薇脸上笑得温柔,心里却醋意大发。“也好。”
目送着楼其怀往娉婷阁而去,傅月薇一把将手里的玉梳掷了出去。“让你去你还真的去啊!听不出来好正反话么!”
突然,包妈妈走了进来对她说道:“二房娘子来了。”
傅月薇舒展了眉头,随即神色如常的说道:“让她进来吧。”
“哟,长嫂这一大早动这么大火气啊?”
刘氏眉飞色舞的走了进来,竟自己就找了个地儿坐了下来。“市井妇人!”
傅月薇很是瞧不上她,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刘氏也不在意,转头对包妈妈说道:“包妈妈,我有些话想与你们主母说,还不快出去?”
包妈妈看看傅月薇的脸色,默默地退了出去,将门带上。“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们家齐儿如今中榜,若还是让我们住在那偏院里,传出去也只怕让人笑话。我看呐,不如把这宅子分出一半来,大房二房平分,你看如何?”
“你要不要脸!当年你们撵我们出祖宅,如今倒想来分我们家的宅子了,你算个什么东西?”
傅月薇气得直接骂了起来。“傅月薇,你别忘了,当初长兄待楚玉纤那也是一片情深的,若没我这个不要脸的东西帮你出谋划策,构陷楚玉纤,你能进得了楼家的门吗?再说了,你又是个什么好东西?要不是当年楚玉纤收留你,你会有机会趁着她怀孕爬上长兄的床榻吗?”
刘氏冷哼一声,继续说道:“你要是不答应,那我就只能把当年的事全都抖搂出来,我看看是长兄能饶得了你,还是当朝新晋探花郎能饶得了你!”
刘氏说罢,便要夺门而去,傅月薇一个眼疾手快便将她拉了回来,恶狠狠地盯着她,“你敢!”
“现在知道怕了?傅月薇,三天,三天之后要是还给不了我想要的答复,你就等着长兄和楼玄翊过来兴师问罪吧。”
刘氏把手抽了出来,然后大摇大摆的离开了琴瑟轩。傅月薇气得五官都变形了,狠狠地把桌上的花瓶拍在了地上。清晨的阳光洒在傅月薇的身上,却没有半点光芒,只有阴影下那张嗜血残忍的脸微微抽动着。忠国公府今日难得一家子坐在一起吃饭。“沧渊,你也二十有一了,什么时候考虑终身大事啊。”
忠国公虽已是古稀之年,却是白发朱颜、气色红润,一脸浩然正气。“就是啊,苏景天就比你大了两岁,人家孩子都满月了,你再看看你。”
慕丰也急忙附和道。“祖父,父亲。沧渊已有心悦之人,只是……”慕凌辞顿了顿,“缘分一事,不可强求。”
慕丰心有不快的说道:“依我看啊,长鹤公主就是最佳的媳妇人选,再者说公主对你一往情深,你又何必端着架子不肯低头。”
“休得胡言!”
忠国公厉声道,“长鹤公主的兄长是九皇子,一旦沧渊与公主结亲,那我们慕家就要卷入党争之中,朝中纷争波谲云诡,一个不小心就会跌入万丈深渊。此等蠢话往后不许再提,否则家法伺候!”
慕丰乖乖的闭了嘴,不再多说话。“沧渊,你此番得胜归朝,也该设宴与众人庆贺一番,依祖父看,就设在私园吧。”
慕夷川夹了一口鲜嫩的水炼犊,然后便收了筷,算是进食完毕。“是,沧渊这就写请帖。”
慕凌辞深知慕夷川此举醉翁之意不在酒,但也欣然答应了,正好能借此宴再试探一下她的心意。三日后,金榜题名者正式入朝授官,楼玄翊授封正五品上谏议大夫,而楼玄齐则授封为从六品上国子监助教。沧澜斋内,无忧给楼云潇精心装扮了一番,不得不说无忧的手十分巧,只是几个月的时间便将都城时兴的发髻都学会了,整日里就琢磨着怎么打扮楼云潇。“三娘子,方才二房的刘娘子派人来说有事请您去一趟偏院,似乎是有关楚主母的事。”
楼云潇微怔一下,难道刘氏和母亲之间有什么瓜葛吗?还是说她另有图谋?“二房为人阴险,她挑阿兄不在的时候让我去,指不定在憋什么坏,我若是中计了,岂非太过愚蠢。”
这时,一名脸生的仆妇神色仓皇的冲了进来。“三娘子不好了,二房那边出事了!二房娘子突然倒地不起,嘴里还念念有词,说什么对不起楚娘子,罪有应得之类的。三娘子快去看看吧!”
楼云潇听了这话蹭的站起了身,看来刘氏真的知道些什么,可她正要迈步出门的时候却刻意留意了一下那个脸生的仆妇。等她赶到的时候,狭小的偏院内已经围了一圈人,每个人都在窃窃私语。奇怪的是,楼云潇的到来使得众人都静了下来,甚至默默的为她让开了一条路。然而映入眼帘的竟然是地面上血淋淋的三个大字:“楼!云!潇!”
“这是怎么回事?”
无忧惊诧道。楼云潇用只有她和无忧的音量说道:“无忧,快去通知正德,记住,不要让人发现。”
无忧点点头,装作呕吐恶心跑了出去,一路躲过有人的地方,奔向扶光轩。“潇丫头。”
傅月薇从卧房内走了出来,语气冷冰冰的,却带有一丝得意。“母亲,这儿是怎么了?此处为何会有我的名字?”
楼云潇淡定的行了个礼,然后款款走了过去。“你自个儿进屋里瞧瞧吧。”
傅月薇侧过身子给她让了一条路出来。楼云潇深吸一口气,反正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这摆明了要让她入局,若她此刻掉头就走反而显得心里有鬼了。她提起裙摆踏上台阶,就在她即将与傅月薇擦肩而过时,她看到了傅月薇眼底的阴险诡诈。此局已入,胜败天定。一进门,她便看见了躺在床榻上精神萎靡、神情呆滞的刘氏,看那样子像是中风又像是中毒,没有切脉她也无法断定。“三丫头,你为何要对你二婶娘如此心狠!”
楼其仁一见到她便指责了起来。“二叔父这是哪儿的话?我今日也是初次来偏院,尚且不知道发生了何事,怎的二叔父上来空口白牙就是一通污蔑呢?”
而正巧这时,楼其怀也赶到了,他这几日都歇在娉婷阁,所以才姗姗来迟。“这是?”
“长兄,你这女儿下毒谋害我家娘子,必须将她扭送到官府,否则指不定往后谁会遭她毒手!”
楼其仁信誓旦旦的指着楼云潇说她就是凶手。比起二房,楼其怀当然更愿意相信自己的女儿,“二弟还请慎言,我家潇儿一向温顺,要说她有杀人之嫌疑,那是绝无可能的!你既信誓旦旦的说是潇儿下毒谋害,那证据何在?”
“早起,我家娘子说她有事要找三娘子说,我便出门去为齐儿采买文房四宝,待我回来后,就看见我家娘子倒在了院子里,她的手边还写了楼云潇三个字!”
楼其怀凶狠的看向楼云潇。“二叔父,照你这么说,是没有人亲眼见到二婶娘来找过我咯?所有的证据都只是二叔父的一面之词。那潇儿是否也可以说院内的三个大字是二叔父所写,用来栽赃潇儿的呢?”
楼云潇不慌不忙的回击。“是啊,二弟,你的一面之词不可轻信啊。再说了,潇儿怎会用毒?她不过一个小娘子罢了。”
楼其怀附和道。此时,一直不说话的傅月薇开口了,神色有些为难的说道:“主君,其实有件事我一直瞒着你,书琴妹妹的胎自四个月时便一直是潇丫头照应的,我也问过城南的王先生了,书琴妹妹服用的那些保胎丸就连都城中的行家都做不到那般精细,这大约是出自潇丫头之手,可潇丫头若不通医术又怎会有这般手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