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永州的官员是想宴请云祁等人。但被云祁以舟车劳顿给婉拒了。此处流行一种新吃法叫做涮锅,那永州司马给云祁和谢昭昭准备的也是这个。云祁到的时候,别馆内复杂招待云祁的官员已经把涮锅摆好。便是中间一个铜锅,架在炭炉上一直烧着小火烤,锅中调配了香浓的汤水,肉类和食材都是生的,想吃什么就放进去煮一煮。铜锅外缘是一圈,中间是一圈。外面红色汤汁,里头小锅乳白色。还准备了不少口味的调料可以由使用者根据自己的喜好随意搭配。谢昭昭听那官员介绍了一会儿,笑着说道:“怎么柑橘像是我三姐以前说过的火锅。”
那官员连忙笑道:“这东西另有一个名称的确叫做火锅,没想到谢三小姐如此见多识广,难道以前也来过永州吃过这涮锅吗?”
谢昭昭摇头。三姐平素懒怠的厉害,很少出门的。先前在宾州外祖父那里便整日窝在家中。后来到了京城也一样。想必是没来过永州的,那是怎么知道这里的食物?谢昭昭说:“我知道怎么弄,辛苦了,你回去休息吧。”
官员欠身退走后,谢昭昭看着云祁问:“你吃什么口味,辣的还是不辣的,要不要醋?”
云祁瞧着那涮锅没什么所谓地说:“你吃什么口味便给我也调什么口味。”
“好吧。”
谢昭昭笑着说着,话音未落,院外就响起谢长渊的声音来:“来一起啊!”
谢昭昭回头一看,却是谢长渊牵着陈书兰正迈步进院子来。陈书兰披着一件厚实的黑色滚白毛边斗篷,把那张脸衬的雪白雪白的,面上还有些不好意思,讪讪地说道:“会不会打扰你和殿下。”
云祁眉心微皱,当然是被打扰了。但谢长渊面皮够厚,不给云祁开口机会直接进到屋中坐下,笑眯眯地说:“怎么会呢?我与殿下交情极好,说是自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都不为过。”
“昭昭又是我亲妹妹,才不会被打扰呢。”
谢昭昭怕陈书兰不自在,便也笑着说“不会”。云祁蹙眉片刻后,忽然笑起来,“当然不会,最近长时间忙碌,难得今夜稍稍空闲,你来的正好,咱们边吃边聊,好好放松一下——林震,取些酒来。”
林震应声退下。谢长渊微微挑眉,暗忖这人想干嘛?方才进来的时候他可明明看到云祁皱眉了,怎么眨眼功夫又这么好脾气,还要一起喝酒?这可叫谢长渊心里犯狐疑。不过琢磨了一下,思忖着云祁怕是给谢昭昭面子吧,如此一想就抛之脑后。陈书兰把斗篷脱下来让青苔拿着,便到谢昭昭身边去,看她弄吃涮锅的调料,询问了一下之后,陈书兰也学会了。她口味清淡,所以只放了一点点醋。至于谢长渊的口味,她不知道,想回去问谢长渊一声,可这会儿谢长渊已经和云祁在聊天了。当然谢长渊话很多,云祁话比较少一点。陈书兰有些犹豫,要不要过去打扰。谢昭昭的声音响了起来:“五哥没什么忌口的,你想帮他弄什么口味都可以的,他不会有意见。”
“那……好吧。”
陈书兰看了那些调料一会儿,最后只给谢长渊放了芝麻酱和一点点辣椒,以及一点点醋。谢昭昭也不是重口味的人,和陈书兰调的调料差不多。两人弄好之后,青苔和红霞上前帮忙,将四个小碗都端过去放在主子面前。云祁与谢长渊是相对而坐的。谢昭昭和陈书兰入座之后,便也是相对而坐。谢长渊原本是看陈书兰一人无聊,便带她来云祁他们这里凑个热闹,此时陈书兰一坐下,他自然心思都在陈书兰身上,笑嘻嘻地询问她吃什么。以前陈书兰病中痴傻,根本不会理会旁人的眼神,只一门心思缠在谢长渊周围。但如今她病好了,虽然和谢长渊是夫妻,但他这样直接热切,陈书兰倒是有点不好意思,低声说不必管她。实则云祁和谢昭昭与谢长渊来说都是自己人,也不会因为谢长渊这样过度关照陈书兰的行为笑话或者调侃。云祁可没心情。没一会儿林震带了几坛酒来。云祁示意他为自己和谢长渊斟酒。谢长渊诧异道:“能喝吗?我的意思是咱们出门在外,喝酒不太好吧?”
云祁说:“要在永州起码停留三日以后,喝一点没什么的。”
谢长渊瞅着他轻笑:“这可不像你啊。”
毕竟,云祁自从从西北回到京中之后,整个人就如同脱胎换骨了一样,以前那混世魔王的架势基本不在,反而变得稳重内敛。谢长渊总觉得他和太子越来越像,而且比太子更加冷沉。以前还琢磨果然是父子呢。结果现在竟然喝酒?云祁朝谢长渊举杯,直接一饮而尽。谢长渊倒也给面子,举杯回敬云祁也一口闷了。接下去,两人你来我往喝了不少。谢长渊逐渐有点红光满面的意思,话也多了起来。从两人小时候的糗事,说到云祁长大之后缠着谢昭昭不放,还把自己的糗事也倒了不少出来。云祁却是坐在那里四平八稳一点醉意都没有。谢昭昭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她记得云祁是没什么酒量的,相反的谢长渊酒量向来不错,怎么如今云祁这般冷静,倒是谢长渊先醉了!谢昭昭低头看了云祁的酒杯一眼,忍不住俯身过去想嗅一嗅。谁知云祁的手轻轻按在了酒杯之上,还淡淡看了谢昭昭一眼。谢昭昭只闻到一点点很淡的酒气,倒不知是酒杯之中散出来的,还是那没有塞起来的酒壶里散发出来的气味。陈书兰见谢长渊喝醉了还胡言乱语,连忙给云祁告罪:“殿下安在,我带他回去休息。”
云祁淡淡“嗯”了一声。陈书兰把谢长渊扶起来,谢长渊靠在陈书兰的身上低声叹息:“好宁宁,你真的太香了,我们回去,我给你暖被窝。”
陈书兰脸色涨红,咬牙切齿道:“闭嘴!”
话落她根本不敢看任何人,几乎是手脚并用要把谢长渊拖走。雷安摸了摸鼻子,很懂事地上前把公子扛着离开了。谢昭昭等他们走远噗嗤一声笑出声来:“阿祁,你老实交代,是不是在酒里做了什么手脚?”
她去掰云祁的手:“给我闻一下,你让林震在你的酒中掺水了吧?不然你喝那么多怎么可能坐的这么稳?不过我五哥也是,他酒量一向好,这一次怎么直接给喝醉了。”
云祁问:“你的意思是,我酒量很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