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日落月升,等到南宫斐从运功中醒过来,伸了个懒腰的时候,浑身的筋骨都噼里啪啦地响了起来。谢青清听到动静,也从修炼中清醒。“怎么样,感觉如何?”
南宫斐笑着挥挥拳头。“很好!”
“身体轻盈不少,感觉对筋骨肌肉的控制更加自如。”
“而且有一股充盈的内气运转,浑身都仿佛有使不完的劲儿。”
谢青清点点头。“这是你已经入门的征兆,之后便是每日勤加练习了!”
“慢慢将内劲与拳脚相融合,你的实力将有一个可怕的提升。”
南宫斐连忙点头,嘿嘿地挠着后脑勺看着谢青清傻笑。谢青清也不知道他傻笑什么,白了他一眼道。“走吧,先去用膳,待会儿叫人送你出宫。”
二人传了宫人摆膳后,南宫斐显然是饿坏了,吃得风卷残云。谢青清知晓,刚修炼的人,食量会变得很惊人,以摄取足够的能量补充消耗。所以这才有穷文富武的说法。如果没有足够的财力,很难养出厉害的高手。等吃过饭,伺候南宫烨的宫人却突然急匆匆地跑了过来。“禀皇后娘娘,陛下不肯进食!”
谢青清皱起眉头,有些不耐烦,但转念一想,又笑了起来。“无妨,大概是听闻武王入宫,思念武王呢!”
她鬼扯一句后,对南宫斐道。“走吧,随我一道去瞧瞧他。”
南宫斐有些不适,但也没有拒绝。随后谢青清带着南宫斐来到了南宫烨的寝宫。因为中风全身瘫痪的缘故,南宫烨只能瞪着眼睛死死盯着走近的两人。特别是谢青清,他看她的眼神,简直如同看一个死仇。谢青清却无所谓,反而笑得很是开心。她故意挥退了所有伺候的宫人,当着南宫烨的面,挽着南宫斐的手臂,笑着对南宫烨道。“怎么,陛下见了武王爷不高兴嘛?”
“可是臣妾却很开心呀!”
南宫烨气得浑身发抖,一个劲地“呜呜”,似乎是在唾骂谢青清。见他如此,谢青清哈哈笑起来。“怎么,天天让我看着你临幸这个,宠爱那个,后宫妃嫔孩子一个接一个地生,你不是挺开心?”
“如今不过是武王来宫中小坐,你就受不了了?”
“我还没当着你的面养面首呢,你气什么气?”
她越说,南宫烨就越气。气得已经开始翻白眼。谢青清上前掐了一下他的人中,又渡了一股灵气进去,保证他能好好地活着。然而如今对于南宫烨而言,活着可比死了更痛苦。谢青清甚至依旧让,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妃嫔在他面前搔首弄姿,仿佛时时刻刻在提醒他,自己如今只是个废人。如今更是当着他的面,和武王勾三搭四,根本就是刻意折磨他。显然,之前她表现出的种种,不过是伪装而已。甚至,自己如今落到这种地步,恐怕也是她在后面策划的。越想,南宫烨就越恨,可同时,也不禁胆寒。他现在只是一个废人,谢青清究竟会如何折磨自己?南宫烨恐惧万分,看向谢青清的眼神不再愤怒,反而带着恐慌。见他的眼神变化,谢青清嫣然一笑。“你且放心,我对折磨你没什么兴趣,只要你活着,就是最好的折磨!”
“你若不吃不喝,我就直接在你脖子上开个口子,然后叫人把食物灌进去。”
“我有的是法子叫你活,所以你要是不想受皮肉之苦,最好老实一点。”
她眯着眼睛,笑着说出最狠的话。南宫烨抖了抖,知道她绝对会说到做到。随后畏惧地看向了一旁端着粥的宫人。那宫人把目光看向谢青清,见她颔首,这才走近,给南宫烨喂了起来。见南宫烨老老实实的吃东西了,谢青清这才带着南宫斐离开。出了南宫烨的寝宫,谢青清见南宫斐一直沉默,心情也沉了下去。“怎么,是不是觉得我很恶毒?”
南宫斐摇摇头,但一时也不知如何开口,显然,方才南宫烨的惨状,还是让他十分不忍。谢青清嗤笑,语气中带了几分微凉。“他在你看来,是天盛朝的皇帝,是你的兄长,可在我看来,却是个不折不扣的人渣。”
“我嫁入皇宫做皇后,不过是他为了稳定朝局的退让而已。”
“我也从未奢望过,他会如何爱重我,我只需帮着打理好后宫,做一个合格的皇后便可。”
“然而,你知道这些年,我是怎么过来的吗?”
她扭头站定,抬眸看他。那眼中,带着无尽的悲凉。“我贵为皇后,却比一个最低等的答应还不如,一天只有一顿冷饭不说,那些宫人明目张胆地欺辱我。”
“偌大的坤宁宫,却和冷宫没什么分别。”
“就算如此,可这些一心向往上爬的妃嫔们,依旧把我当绊脚石,给我下毒,下药。”
“我的身体一天天枯败,可南宫烨连个太医都不肯给我请,任由她们如此磋磨我!”
“我被打入冷宫,等待被废的时候,她们就敢命人带着毒酒先把我弄死。”
“而我的家人更是在被南宫烨利用完后,一脚踢开。”
说完,谢青清盯着南宫斐问。“凭什么?”
“他凭什么如此对我?”
“他配吗?”
“若非出身天然高人一头,他有什么资格坐上帝位?”
“又凭什么折磨我?”
面对谢青清的质问,南宫斐无言以对。从她一字一句中,他仿佛看到了一场血淋淋的鞭挞。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谢青清早已堕入了这无间的地狱,浑身是伤。“清清!”
他忍不住哽住了喉咙,当着无数宫人的面,将她紧紧地搂进了怀里。“对不起!”
“清清对不起!”
“我应该早点找到你,保护你!”
谢青清本来不想哭。她已经习惯了。习惯了在接手一个怨魂的时候,感受着她们那撕心裂肺的痛苦。看着她们曾经在苦难里苦苦挣扎的绝望。只有真正的体会到了这一切,才能明白她们究竟想要的是什么,又该如何解脱,又该如何释然。可是也正因为离她们太近,所有的一切负面的,痛苦的情绪,都会在谢青清的灵魂中翻滚一遍又一遍。以至于,她似乎早已习惯了一个人去直面这种绵绵不绝的绝望。突然有一天,有这样一个人,企图保护她。企图帮她抵挡住所有的痛苦,她竟然不知所措了。短暂的失神后,谢青清下意识地用力推开了南宫斐。随后她便对上了他露出的痛楚眼神。